“茉儿,你知道雀鸠山有多大吗?”寒隽边低头整理药草,边对身旁正在研习药草的一茉问道。
“茉儿不知道,茉儿只知道雀鸠山真的很大很大。”一茉将手中的两株药草夹在指缝,对着柔和的阳光作比,道得不以为意。然,一茉确实也只知雀鸠山很大,以至于当年她迷路进了雀鸠山,寻了许久许久却仍困在山林里,也因此才会遇到寒隽,想到师父,一茉突然眉眼弯弯地笑了。
“你这丫头,为师问你话你居然这么心不在焉。”寒隽斜了斜眼,佯装生气。
“没有啊师父,茉儿听着呢。”将手中已识别出的药草放下,一茉对寒隽娇憨地咧咧嘴,又拿起别的药草琢磨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雀鸠山对面那绵延的山岭就是雀燕山?”看到一茉并未被自己的话吸引,寒隽瞪直双眼定定瞧着犹在认真学习的一茉。
“嗯?茉儿不知道。”当了十几年的乞儿,知道的又能有多少,还是认真习得这些药草的用途吧,一茉心想着,双眼却是在认真瞧着一株长相奇特的叶苗子,对寒隽的话仍未上心。
“为师说话,认真听着,不准二意三思。”拿起身旁准备捆药草用的短小藤条,不轻不重地打到一茉的手背,吓得她把手一松,那长相怪异的叶苗子掉落到地上。
“是,师父。”不无哀怨地抬起清澈的眸子看着寒隽,一茉还不忘朝他撅了撅嘴。
“你可知为师为何一直不让你往西边的林子走?”并非真正生气,也不在意一茉的调皮,寒隽手拿藤条一下一下点在一茉的头上,活像一个训斥顽皮孩童的教书先生。
“茉儿不知。”口是此意,心非此意。她今天才背着师父偷偷跑去西边的林子,方才手上的那棵小苗子正是在西边那片弥漫着浓雾的林子边拾得的,她本想进到那浓雾弥漫的林子去看看有些什么药材可采,却又怕师父知道后生气,再三思索后还是往回走,不料现在师父居然又说起了这个禁忌,一茉忙将方才弄掉的小苗子掩到药草堆中,生怕寒隽看到。
“咳咳!”这孩子,还不听自己的话了!?寒隽手中的藤子又打上正在掩藏“证据”的一茉的手背,佯装咳嗽,却未看到一茉所藏之物,只以为她又要开始研习药草。
“师父,您继续说,茉儿听着,听着的。”将苗子藏好后,一茉对寒隽撒娇地笑笑。
“嗯。茉儿你这一生,都要记住为师现在所说的话。”寒隽脸上的表情归于严肃,令一茉也极为认真地听着,而也正是这些话,救了她与钟离玦的命。
“雀鸠山与雀燕山,位于齐良西边国界,也正于这边界处,雀鸠山与雀燕山上长开了大片大片的密林,在那密林里,终年弥漫着浓湿的白雾,但凡有生物进入,只见其入,不见其出,便是飞禽,也无法飞度,这,便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齐良毒密林。”寒隽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茉一眼,看到一茉惊愣地点点头才继而道,“然而世人只知那是诡异得任何生物都无法靠近的毒林,却不知那林子里,长着这世上最为珍贵的药材——血魄,而那林子也并非生物无法进入。”
“那进入林子并能生存下来的方法是什么?”一茉问得有些心有余悸,原来那是毒密林,难怪会有那么浓湿的雾气,方才她险些就进了去,真是万幸。
“入林,食其树木枝叶上岔开生长的枝苗,其状呈五指,色红黑,叶脉如掌心纹路,日日食之不可断,食正一年,然食其枝苗者,必须日日呆在密林里,吸其湿气,方可在毒林里生存下来。然,毒林之物终究含毒性,命可保住,毒却会反噬,或是削少十年阳寿,抑或是其他非人所能承受的魔病。”
“这是师尊嘱托必要代代相告的话,他老人家,便是足足少活了十几年,他用一生去验证自己的所作所为,于临终前才告知如此惊天之事。茉儿,你要记住了,千万要记住了……”
望着在浓雾中兀自随风摇动的枝叶,记忆里寒隽的声音时断时续,悠悠远远地传进一茉的耳里。
将钟离玦侧着身躺好,一茉仰望着顶头的枝叶,搓搓两掌,攀上直耸而上的树木。
树干上密密的小刺划破皮肉,刺入小腿才稍愈合的伤口,自指甲缝里刺进指尖,十指连心,其痛自能知,一茉咬着牙,十指紧紧抠住树干,双脚紧攀其迅速往上,一茉从未想过自己爬树还能爬得如此之快。
看到了,师父口中描述的可以让生命在这毒林里延续的叶苗,状呈五指,色红黑,叶脉如掌心纹路,一茉伸手拽过大把枝叶,急忙将那些续命的叶苗摘下。
快,要快,要快!一茉双手在颤抖,呼吸愈发艰难沉重,将摘下的叶苗塞了几片到嘴里嚼着,其余的急急塞进袖管,而后解下腰带,将其绕在树干上,双手握紧腰带两端,脚抵树干,身子倾斜,急速滑下,这是一茉小时和叶习未偷摘别人家果树上的果子时,叶习未教她的方法。
蹭掉了树皮,双脚也被细密的尖刺扎满,才触及地面,一茉便整个人扑倒到地上,她,便这样爬到钟离玦的身边。
“王爷,王爷……”出口的声音虚弱无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