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大却布局优雅的院落,庭院两侧各植一株槐树,簇白的槐花迎风而落,款款而飞,洒满这个庭院,好似纷飞的雪花,随风飘散淡淡清香,扑入鼻间,让人顿觉心旷神怡。庭中砌一小水池,池中拟堆嶙峋小假山,有鱼儿于水中嬉戏,于假山中游。地面铺陈鹅卵石,于槐树下置一藤编摇椅,此刻正悠悠有律地摇动着,夏未真正至,主人家已备好纳凉之事。庭中还植些许不知名小花儿,于整个庭中景,相得益彰。
“万年,把肉拿下去喂了灰儿和黑儿。”黑衣男子对褐衣男子吩咐。
“主子,这女人真不用我来审?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万一被人跟踪发现了怎么办?”万年狐疑地看着自家主子和被主子点了哑穴“请”来这儿的一茉,不放心道。若不是主子说要留活口问底细,刚在街上她叫出主子名讳的瞬间他就已经一剑将她毙命,这齐良的女人居然能认出主子,还肆无忌惮的叫出主子名讳,到底会是什么人?他实在是不放心,一万个不放心,毕竟现在他们身在齐良,已发现他们的到来并且已经加派人手时刻搜寻他们的漠白城。
“若是有人跟踪,以你我的能力会感觉不到吗?此人若是不能留,我会知道怎么做的,你先下去吧。”看出万年的担心,黑衣男子开解他道。他也知道此举在目前有官兵在大肆搜寻他们的漠白城来说确实太过冒险,更何况,她给他的感觉好熟悉,像久别重逢的友人一般的感觉,又有像沉于心底太久如今突然浮上来的喜悦感,让他更不忍下手,况且在朗朗乾坤之下明目张胆取她性命势必会让他和万年身陷囹圄,这样的事万万不能发生,所以,二择其一,他只能把人带回来。
一茉很是不解,就算叶习未认不出她也罢,为何还要以这种方式把她逼到这个地方。眼里,是难掩的极至失落与感伤。
“得罪了,姑娘,告诉我,你是谁。”两指并拢,解开一茉的哑穴,叶习未温柔的声音缓缓传来,“不许大叫。”是充满男性味道的嗓音。
“叶习未,你就是叶习未,是不是?”此刻,她肯定他就是叶习未,即使他比小时候长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已是翩翩俊公子一位,可是那会笑的眉眼,淡紫色的眸,还和小时候那个虎头虎脑总是和人打架的男孩一摸一样,尤其是那个灼眼的伤痕,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上下把女子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定在那双如泓般透亮的眼眸上,叶习未铖亮的眼里有不可置信,又有冲动的惊喜:“一茉!?你是小丫头!?砚池镇的小丫头!?”
“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笑靥如花,泪,不禁而流。自师父去世的几日来,她的心压抑得太苦太苦,根本无法敞开心扉地笑起来,而此刻,却是喜极而泣,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不平静的兴奋。叶习未,她十岁还是乞丐时结交的朋友,也许就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的朋友,一经数年,没想到,还能再见。
“傻丫头,哭什么呢!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你居然还哭?”仿佛回到了七年前自己为了逃避烦人的炼毒练习偷跑到齐良国内一个名叫砚池的小镇的那些日子。
七年前,砚池镇。
“嘿!小丫头!你怎么睡在这儿啊!?”一茉躺在稻草堆里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声清脆宏亮的男孩声音叫醒,揉揉惺忪的睡眼,还能朦胧地透过屋顶大大小小的窟窿看见高挂的弦月,洒漏了一地的月辉,照得整间房屋更加残破不堪。这是一间废弃许久的屋舍,顶上寥寥几片烂瓦,摇摇欲坠,屋内的横梁上还挂着布满蛛网和尘垢的帷幔,破烂之极,早已看不出本有的颜色,整间屋子也是这些帷幔般的情境。此刻,整间破屋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
一茉一骨碌从稻草堆上爬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扰她清梦的男孩。男孩一身黑衣,在皎洁的月光下还泛着亮亮的光,光溜溜的,一茉忍不住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去摸这光滑的缎子。这种衣裳她见过,她在路边行乞的时候就有人穿这样的衣裳从她面前经过,可是穿成那样的人从没往她满带裂痕的瓷碗里扔过一枚铜钱或者是半个馒头,哪怕是馊掉的冷饭也没有过,却每次都不忘捂着鼻子边退开边对她说,“滚滚滚,哪来的小乞丐,脏死了!”久而久之,她就不喜欢穿成那样的人。可是这个男孩虽然和他们穿得一样,却好像又和他们不一样。
男孩也不嫌一茉的手弄脏了她的衣服,反而一屁股坐到了一茉刚刚睡觉的稻草堆上,朝一茉咧嘴一笑:“我叫叶习未,小丫头,你叫什么?”
眨巴眨巴眼看着叶习未,只见他胖呼呼白净净的脸蛋上,一对眉眼好像会笑一般,尤其是他的瞳仁,居然是淡淡的紫色,在唯美的月华下闪着幽幽的光,一茉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
“小丫头!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看见一茉一直盯着自己看不说话,叶习未又问一遍。
一茉指指自己的喉咙,摇摇头,而后像想起什么似的,拾起一根稻草在满是泥尘的地面比划开来。
“于一茉?你叫于一茉是吗?”在地上比划了老半天,一茉才挪开自己挡住叶习未视线的身子,地面上歪歪扭扭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