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那么严重,动不动就杞人忧天,你也不嫌累得慌!”
胡小妍点点头说:“但愿吧,我也不想看到咱家的资产缩水。”
“还是先说正事儿吧!”江连横扯回话题,“现在,青丘社公然叫板,我总不能装聋作哑,那个宋律成,我肯定要碰一下,西塔地面儿,我也肯定要去掺和一脚,你没意见吧?”
“没有,但这件事跟以前的情况不一样。那些高丽人,严格上来说,都是外国侨民,现在省城一片太平,真要对他们动手,这中间的分寸,还是挺难拿捏的。你想想,要是出手太重,那动静就肯定不会小;可你要是高举轻放……”
“我就没打算高举轻放!”
江连横冷哼道:“宋律成那小子,要是不赔我几条人命,这事儿别想拉倒!”
话虽如此,但草菅人命对江家而言,从来不是难事。
真正要动脑子的地方在于,如何消除负面影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天大的命案,伪装成悲剧般的巧合,使得华洋两界的官面儿上,都能有所交代,都能停止追究,同时还能达成最初的目的——难了。
胡小妍听后,没有反驳,静静地思忖片刻,方才开口应道: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办吧,至于事后的影响,我来想办法解决。”
“就等你这句话呢!”江连横拍案笑道,“怎么样,媳妇儿,有啥好主意了?”
“有,但是可能会冒点风险。”
“值不值呢?”
“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胡小妍淡淡地说,“既然青丘社不得不平,那这点风险就是值得的,而且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小西关,聚香楼。
窗外暖阳高升,正是晌午光景,雅间里坐着十来个人,大多数都戴着眼镜儿,说话文绉绉的,总是拿腔拿调。
这些人都是奉天文坛有名的笔杆子,旧文化运动的主将,封建糟粕的旗手,无耻文人的代表,人肉喇叭的典范。
只有一人身在其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闯虎正拿着名帖,发传单似地挨个递出去,口中念念有词地笑道:“晚辈闯虎,幸会幸会!”
众人接过名帖,低头一看,不由得一阵惊呼:“哟,敢情您就是‘床下罂’啊?”
闯虎面露喜色,忙说:“嗬,真没想到,您几位还听说过我呐?”
“岂止是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您那几部大作,咱们也曾有幸读
过呐!”
“惭愧惭愧,几部拙作而已,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批评,多多斧正!”
“批评不敢说,就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您打算什么时候封笔呀?”
“呵呵呵,我打算……不是,我为啥要封笔啊?”
闯虎由喜转悲,当即撇了撇嘴,心说文人相轻,果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众人却连忙叫苦道:“闯爷,您行行好,给条活路吧!这几年来,您在哪家报纸上开连载,哪家报纸就被官府查禁,您要是再不封笔,咱可就没地方投稿了!”
“怎么没地方投稿啊?”闯虎急忙反驳,“别胡说八道,那几家大的报馆,不是还没倒嘛!”
“那不是因为人家没登你的文章么?”
“行了行了,别在这怨天尤人,我今天请各位过来,就是为了找你们约稿的。”
“你请咱们过来?”众人互相看了看,“不是王先生叫咱们来的么?”
雅间里的这些笔杆子,都是经常在报纸上给江家唱赞歌的人,因为唱得足够好、足够肉麻,所以润笔费格外丰厚,大家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彼此合作多年,早已心照不宣。
闯虎清了清嗓子,却说:“呃……王先生有事儿,暂时脱不开身,待会儿才能过来,所以就先委托我给各位出个题目。”
众人听了,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您出那种题目,咱们可写不出来。”
“嘿,我还没说呢!”闯虎连忙争辩起来,“都听好了啊,这次的题目,叫‘高丽风情’!”
“写窑姐儿呀?”
“什么窑姐儿,要写的是西塔高丽街的风俗人情!你们几个,主要写正面方向,要写出对流亡者的悲悯和同情;你们几个,主要写负面方向,要写出对二鬼子的忿恨和厌恶!另外,还得分批次发表,别都赶一块儿去了!”
座上的无耻文人一听,觉得闯虎不像是在玩笑,便都纷纷靠在椅背上,环抱双臂,一边抽着烟卷儿,一边掂量着该从哪方面入手,以便大做文章,混淆黑白,搬弄是非……
…………
于此同时,就在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包房里,王正南轻轻地关上了门板。
这间包房不大,只有一张小圆桌,靠近窗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头挺高,眉目狭长。
此人名叫朴泰勋,是“义烈团”成员,曾经跟江连横见过一面,受过江家的资助,方才逃离半岛,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