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威逼利诱(2 / 3)

翌日清晨,沈水北岸。

朝阳的柔光明而不亮,像一层橘色的纱幔,轻轻笼罩在混浊的河面上。

天空没有水鸟盘旋,只有停泊在岸边的几条破旧木船,顺着河水的细浪,上下起伏,互相碰撞,发出“咯楞咯楞”的声响。

“哗啦——”

两条汗毛旺盛的小腿踏破河面,从岸边而来,试探着往前走,旋即俯下身子,徒手从河床里挖出一捧污泥。

入秋时节,河水已经很凉了。

那人捧了污泥,急忙转过身,“哗啦哗啦”地往岸上走。

沈水不算什么大江大河,平日里除了渔船下水捕捞,从无大型货船在此航行,因此两岸杂草丛生,看起来格外荒芜,即便踮脚往北眺望,也只能看见一排矮矮的土房。

此时,北岸上站着二十几人,分别两伙儿。

那人手捧污泥,赤着脚快步走过去,在一个身着富贵的老板面前停下来,讨好似地笑了笑。

“江老板,您上眼瞅瞅,这就是咱们平时挖的河砂,拿水冲洗以后,晾干了再筛,就能拿出去卖钱了。”

江连横低头看了看那坨污泥,筋两下鼻子,摆摆手道:“行行行,扔了吧!”

那人不敢怠慢,连忙撇下河砂,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岸边上的两伙儿人,一边是江连横、南风和西风,以及若干“响子”;另一边则是常在沈水盗采河砂的混子头头。

毋庸置疑,这次谈判,是李正西牵头做的安排。

江连横迈步上前,面朝河盗,清了清嗓子,说:“大家都是线上的,我也不为难你们,盗采河砂,虽然不是重罪,但抓起来也够判的了,你们这么干,以后也不长久,现在我手上有官府开的许可,你们是想合伙儿,还是怎么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尽管这些盗采河砂的混子,大多有点寒酸,但推举出来的话事人,穿着打扮倒是还算光鲜。

这话事人姓汪,四十多岁,身穿宝蓝色长衫,诨号“老船”,也是做砂石买卖的,但因为始终没有官府许可,所以只能盗采河砂,生意自然不成规模。

眼下闻听此言,连忙拱手抱拳,笑呵呵地说:“哎呀,江老板,看你这话说的,您要想干砂石买卖,只管说一声,我这边给您让道就是了,还谈什么合伙儿呀,最多也是您拉扯我一把,要说合伙儿,我可就够不上了。”

“诶,大家都是线上的,有钱一起赚么!”

“不敢当,不敢当!”

江连横摆摆手说:“行了,老船,你也别说你不敢当,我可早就听说了,你在沈水这一片,势力不小,连打鱼的船夫,逢年过节都得孝敬你,怎么到我这还谦虚上了?”

“那是江老板您容我在这片混口饭吃,不然的话,我哪敢造次?”老船摸不准江家的意图,自然不敢随意应承。

“行行行,别捧了。”江连横有些不耐烦,“我今天来这,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以后我的雇工来这采砂,还请船爷卖我个面子,高抬贵手,别为难他们。”

“嗐,闹了半天,就这点小事儿啊?”老船一拍大腿,“要是因为这个,您让三爷给我带个话不就得了,何必还亲自跑一趟呢?”

说着,忽又上前请道:“来来来,江老板,您容我蹬鼻子上脸一回,咱今天就划界,以后谁要敢为难您的雇工,您别受累,有事儿全包我身上了。”

话虽如此,但这事儿不能细想。

江家既然有官府的许可,采砂的时候,自然无所顾忌,产量也就更多。

久而久之,老船这帮人就只有两条出路:要么被江家兼并,要么被挤出砂石行当。

江家就是来抢食的,老船心知肚明,但却敢怒而不敢言。

老船怕得有理。

若是按照江家先前的行事作风,不出一个月,他本人就会“莫名”失踪,或是死于“意外”。

偏偏这种时候,江家还会派人前去吊唁、慰问,摆明了就是要让线上的合字人人自危。

没办法,江家的靠山太硬,与其虎口夺食,莫不如趁早来个全身而退。

毕竟,败给江家,不算丢人。

想到此处,老船不禁叹了口气,又连忙换上笑脸,却说:“江老板,不瞒您说,我这两年也没少划拉,挣多少算多呀,我又没有官府的许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最近正好想着改行换换营生呢!”

然而,他有所不知,江家已经决心调整,准备极力缓和线上的关系了。

江连横见他口是心非,干脆开诚布公道:“老船,我没跟你扯那些没用的幌子,否则我有必要亲自过来见你么?”

“嘶——”

老船眉头紧锁,仍旧不敢轻信,却说:“江老板,我这二十几年算白混了,您刚才……是什么意思,我咋没听明白呢?”

“有啥不明白的?”江连横反问道,“你采砂不就是为了挣钱么,以后,你带着你的人,换去上游采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