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像是兔死狐悲
??疼的到底还是自己。
饶是如此,“讨奉军”凭借人数优势,还是渐渐稳住了阵脚,左拼右杀,也用刺刀攮死了不少厨子、兵痞。
慌乱中,二麻光着膀子,此刻恨不得把裤子也脱了,边脱边嚷:“别打别打,我是自己人,我有暗号!”
可惜仓皇之际,哪得兼顾之闲?
刀剑无情,频频从眼前掠过,吓得二麻手提裤腰左躲右闪。
正乱着,忽有山风袭来,吹得檐下红灯摇摇欲坠。
仔细辨了辨,又不是风,却是西南方向有铁马奔腾!
惊抬头,不等远望,“阎王李”的马队便已杀到近前!
马队冲阵,所向无敌,足有两百多号胡匪呈雁阵排开,冲进场中,杀了个天昏地暗;兜转出来,又布下了天罗地网!
李正等人大开杀戒,管他降与不降,有一个算一个,刀头飞血,全不留情!
“讨奉军”阵脚大乱,再也无心抵抗,只顾四散奔逃。
可人腿终究跑不过马蹄,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往前看,眼前无路急回转;方回转,人头却被仇家砍;奔左去,尸横遍地无处走;向右逃,又逢三途川上往生桥。
收住脚,垂下刀——细想想,也行,起码黄泉路上,老子酒足饭饱!
当然,放挺等死的,毕竟只是少数,另有十几个“讨奉军”慌不择路,竟跑到了联庄会大门口,砰砰砸门,大喊救命。
可是,海潮山是什么人?
为了保守沈家店联庄会,他把江连横都送出去了,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为“讨奉军”开门,让这股冲天杀气闯进碉楼?
于是立刻疾声喝令:“看住大门,不管是哪边的人,谁敢硬闯,直接开枪!”
武装队员齐声应和,围墙上顿时又多了几人,纷纷沿着墙垛探出枪口,警惕地打量着庄外双方的局势变化,作壁上观,同时也在目睹着庄外这场毫无仁义可言的匪帮火并,或者单方面的屠杀。
鸿门设宴,阵前杀降,“阎王李”这股绺子端的是百无禁忌。
吊诡的是,这边大开杀戒,那边台上的戏子,却仍旧唱个不停。
这大概是曲艺行当的通例——戏比天大!
戏,唱给天地人神鬼,一旦开腔,就绝不能停,非得唱完了不可。
“这个老陀头啊,哎嗨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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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腔调依然有些魔怔。
老陀头十道火化灵符已升空,东南西北中,天地日月共九宫,阴魂阵霍然大开!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悉尊法旨调遣,助老陀头坑杀刘金定!
如此妖邪阵法,莫说凡人进阵活不了,就算神仙进阵也难逃生。
再看那艺人的姿态,身上的小褂早已湿透,热汗把衣衫捉在了皮肉上,嘴里是唾沫横飞,牙齿正咯咯作响,因为太累,脚步就有些虚浮;因为缺氧,面色又微微泛白;嗓子哑了,两只眼也被汗水杀得睁不开,整个人恍恍惚惚,哆哆嗦嗦,竟有些不像自己了,手中的三节板也越来越乱,忽然咧起嘴角,嘻嘻一笑,续上精神头,便又咿咿呀呀地唱念起来:
“观正东,震为雷,老猿成精头顶着盔,身上带着一件小红袄啊,显尽神通你命西归,我说命西归呀……”
此时此刻,场下血肉横飞,“阎王李”正同“讨奉军”杀得正盛,谁也没有闲心去理会这般做戏的胡言乱语。
却见一个胡匪壮汉,扬鞭提枪,跑了许久,才追上一个老莽的手下,斜了身形,将枪尖的刺刀往前一送,立时穿了个透心凉,紧接着又顺势补了一枪。回过身,却发现自己方才追得太远,生怕捞不到功劳,于是又急忙往回奔去。
台上的艺人视若无睹,步态扭捏做作,旋即接着又哭又笑地唱下去:
“观正南,离为火,蝎子成精没人敢惹,毒钩一摆就要人的命啊,大罗金仙他也难躲,我说也难躲呀……”
忽又见,老哨子策马冲进凉棚,还没等砍人,就见那马高抬前蹄,叮叮咣咣,一连掀翻了五六张圆桌,捎带脚顺势把一名“讨奉军”踩了个半死,正想往外冲杀,却被桌椅板凳绊得迈不开马腿。
于此同时,台上那艺人竟又换了副悲腔悲调,语态也随之变得如怨如诉,如叹如恨,便唱道:
“观正西,兑为泽,虾米成精换了身白,眼前灰茫茫的一片雾啊,塌天暴雨就降下来,我说降下来呀……”
只见孙向阳暴喝一声,绕到联庄会门前,横刀立马,截杀“讨奉军”溃兵逃将,锵锵锵,几下刀砍,连杀了三五个人,却不知穷寇莫追,“讨奉军”被杀急了,翻过来同他厮杀,不打别的,专打马腿,那马受了惊,险些把孙向阳掀翻在地,急得他忙叫众弟兄过来搭救。
“观正北,坎为水,螃蟹成精是八条腿,蟹将领兵可有千千万,手中抡起了翻江锤,我说翻江锤呀……”
刘快腿平日里不着四六,总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