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啊!”张老疙瘩突然打断道。
“啊,但要是没有我哥的话,我也不知道今天这消息,还有我嫂子,没有我嫂子我闹鼠疫那年可能就死在外头了。”
赵正北的言辞杂乱无章。除了在胡小妍面前嘴儿甜以外,他确实不擅长在任何外人面前点头哈腰,即便这个人是整个奉天省的最高军政长官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眼下只有自己能为江家挽狂澜于既倒,他根本不会说这么多话。
张老疙瘩眉毛一扬,呵呵笑问:“咋了?我让人敲打敲打你哥,伱小子还担心上了?”
赵正北愣了片刻,忽然拔直了腰杆儿,神情严肃地说:“我是大帅手下的兵,但我也是江家养大的人!报告大帅,我担心!”
“哈哈哈哈哈!”
张老疙瘩突然放声大笑,晃动着手腕指了指赵正北:“好小子!不忘本,是个带把儿的爷们儿!你今天确实立了一件大功,我也不赏你别的了,以后就当个营——”
话到嘴边,老张却又迟疑着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职务。他是盛武将军,是奉天的督军兼任巡按使。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混迹绿林的草莽了,要想成就霸业,用人要讲章法,否则便难以服众,更何况,枪打得准,只能说明是个好兵,却未必是个将才。
“你以后就到卫兵团里当个连长吧!”
可是,赵正北想听的不是夸奖,甚至也不是犒赏,他想听的是老张对江家的态度。
“大帅,那我哥……”
“你这小子,死脑筋!”张老疙瘩又气又笑,“给你放一天假,回去给你家里报个信儿,让你哥回奉天以后,马上过来见我。”说着,他又提醒道,“别来将军署,去我家找我!”
赵正北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行了行了!没别的事儿了吧?”张老疙瘩摆了摆手,“没别的事儿就回去吧!”
“是!”
赵正北高声应和,转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回过头说:“对了,大帅,那个谭翻译其实也是给宗社党办事的。”
张老疙瘩眉头一皱,却问:“谁是谭翻译?”
……
……
奉天城北,江家大宅。
午饭过后,不到一个钟头的光景,胡同口西边突然窜出一道矮小、瘦弱的身影,来到宅院门前。
这时,张正东和王正南正在客厅里,向胡小妍汇报从城里打听来的消息。
“嫂子,你就放心吧!”南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城里老鼻子人都看见了,张老疙瘩啥事儿没有,身上连点伤都看不见,骑着马就进将军署了!”
胡小妍微微点头:“那就好,接下来就得看北风的了。”
说话间,敲门声突然响起,王正南连忙起身过去开门,所有人都盼着是赵正北回来,可房门一开,看到的却是床下罂的身影。
“闯虎?”王正南立马朝院子里张望了两眼,“你咋自己回来了?道哥呢?”
“让他进来!”胡小妍在客厅里喊道。
闯虎喘着粗气,小短腿儿紧倒腾,快步走进客厅,来不及坐下便说:“嫂子,大哥他早上去了电报局,没跟咱们赶上同一辆火车,不过应该没事儿,有老赵陪着呢!估计……估计晚上,或者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咱们’?”胡小妍微微皱起眉头,“还有谁跟着回来了?”
“还有个薛掌柜,帮着跟咱们办事儿的,跟大哥还挺熟,哎呀我去,长得老好看了……唔唔唔……”
闯虎正说着,嘴巴却被身后的王正南一把捂住,端着一杯水,瞪眼道:“兄弟,你肯定是渴了,快喝水,喝水!”
不过,胡小妍眼下根本没心思争风吃醋,只要江连横还没回到奉天,她的心就一直悬着不得安稳。
闯虎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忙岔开话题说:“嫂子,大哥还让我转告你两件正事儿!”
胡小妍点了点头:“你说。”
“第一件事儿,是让家里准备好两千块现大洋,必须得是嘎嘎新的,黑不溜秋的不要,完了还得用红布包好,这是大哥答应给薛掌柜她们那帮人的酬劳。”
“知道了,还有呢?”
闯虎话赶话接着说:“第二件事儿挺急,待会儿会有一批伪装成农具的军火从大连港运到奉天,是送给保险公司的,这批货是大哥答应给李正那帮胡子的酬劳。这是李正给我的提货单。”
“军火?”王正南好奇地问,“哪来的军火?”
“呃……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闯虎回忆着江连横的嘱咐,“总而言之,这批军火是宗社党的,所以到了奉天,很有可能会被南铁那帮人给扣下,最好提前派人过去,等货一到,赶紧搬走!”
“南风,这事儿你去办一下!”胡小妍立刻吩咐道,“记住,别起冲突,有什么情况赶紧回来告诉我。”
王正南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