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那便是:直接杀了王铁龛,再嫁祸给宗社党,随后再杀宗社党,重新讨好张老疙瘩。
但是,这个计划一经说出口,就被胡小妍立刻否决,韩心远因此有些忿忿不平。
正在思忖的功夫,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韩心远扭头一看,眉头不禁皱起,竟是钟遇山带着两个弟兄走了进来。
钟遇山跨步走进大堂,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了片刻,嘴里啧啧两声,却问:“老韩,弟兄们这是干啥呢?不就几个桌椅鼓凳,外加楼梯扶手么,大不了拆了换新的呗!还至于在这叮叮铛铛的修啊?”
饱汉不知饿汉饥!
说的倒是轻巧,会芳里这些家当,原本都是上好的木料,要想全换新的,不知道要费多少钱呢!
韩心远朝门口瞪了一眼,没好气地问:“老钟,伱有事儿没事儿?”
“啊?”钟遇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连忙找补道,“没没没,老韩,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着,实在不行,我帮你出钱换套新的,多大点事儿,大家都是哥们儿么!”
“用不着!”韩心远冲身边的空座扬了扬下巴,“坐!茶不好,别挑!”
“嗐!你这话说得太外道了,咱哥们儿都是从底下爬起来的,有啥可挑的呀!”钟遇山笑呵呵地坐了下来。
“找我有事儿啊?”
“你看看你,这么大意见干啥!又不是光你这会芳里被砸了,你去我那和胜坊看看,比你这还惨呢!”
“有事儿就说事儿!”
“啧!你看——嗐!”钟遇山无奈地摆了摆手,“行行行,兄弟知道你气儿不顺,咱就别叽歪了!我过来是想跟你唠唠你那计划!”
“什么计划?”韩心远一时没反应过来。
钟遇山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会芳里的店门随即被关上。
“老韩,明知故问呐!还能是什么计划,杀王铁龛的事儿啊!”
韩心远眼前一亮,转而问道:“咋的,你觉得可行?”
“可行,太可行了!”钟遇山连声应道,“这王铁龛欺人太甚,净搅和咱们俩了,咱当然得想想办法!老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和胜坊和会芳里,咱俩之间,那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我能不上心么!”
“你那牙长别人身上了吧?”韩心远反问道,“我看不出什么唇亡齿寒的关系,再者说,小妍不是已经把这事儿给否了么!”
“老韩,你没听过一句话?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她光知道否,但又不给咱支招,就让咱们忍着,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道哥眼下不在,咱俩得自救!”
韩心远顿时警觉起来,眯起眼睛,质问道:“你想反水?”
“呸呸呸!”钟遇山连忙摇头道,“老韩,你可别害我!道哥现在行踪不明,生死未卜,我是江家的人,我怎么可能反水呢!”
“可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要反水!”
“嘿!我要是真想反水,我犯得着过来通知你一声么?再者说,杀王铁龛这计划,还是你说的呢!”
韩心远迟疑了片刻,点头道:“我确实想杀王铁龛,但这事儿也确实太险,万一要是让张老疙瘩查出来——”
“怂了?”钟遇山突然打断,“富贵从来险中求!这世上哪有白捡的便宜啊?你想想,按照王铁龛现在这操行,就算道哥回来了,能有啥改变?不还是钝刀子拉肉,早晚是个死么,那还不如干脆拼一把呢!”
韩心远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没有反驳,却也没有回应。
钟遇山则是压低了声音,接着说:“老韩,咱哥俩都不是头一天在道上混了,啥叫真正的大蔓儿,咱俩都见过!”
说着,他忽然竖起大拇指,“周云甫!那是真正的大蔓儿!老爷子最牛的时候,咱就算没见过,那也听说过,简单说就是一句话:那时候,咱这奉天省城里,谁当捕头,那得是人周家说了算!周家不支持,那这捕头的差事,压根儿就没法干!哪像现在呀!”
钟遇山并非信口开河。
他早年间在韩策手底下做事,就听过不少周云甫的事迹。
事实上,周家的势力在最顶峰的时候,不仅可以左右省城的治安,提名谁当捕头,甚至可以影响奉天周边县城的县太爷的政令。
这事儿并不稀奇,无论在什么地方,县太爷上任的第一件事,都是要先得到地方豪强望族的支持,否则在施政过程中,必定频频受阻,难以有效治理,千百年来,概莫如此。
如此说来,江连横接替了周云甫的位置以后,反倒不进则退了。
然而,钟遇山忽略了两个最重要的变数:
其一,张老疙瘩不是增棋;
其二,如今早已不再是文官治国的年月,各省各地,尽皆拥兵自重,举国上下,早已变成了军政府。
江家要是在某处偏远的县城安根立柜,倒还可以跟没有兵马的县太爷掰掰手腕,可江家身处省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