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一遍,她当时跑了很久,最后跑不动了找个椅子坐下休息。
如果是现在的季儒卿和他吵架,能一口气从山顶跑到门口坐公交车潇洒走人,让他再也找不到。他应该庆幸认识季儒卿的时间比较早,放到如今她不会跑,会动手。
被时间风化的长椅重新修整过,当初生锈的铁椅换成大理石雕琢过的石椅,坐下去冰冰凉凉。
石椅上有个小熊胸针,它压着一封信。为啥又是小熊,他对小熊有什么执念么?季儒卿把胸针别在衣服上,展开信。
——恭喜又找到了一个。这个小熊和你床头的小熊是同一系列的,很可爱不觉得吗?我想着你会喜欢,毕竟你没把它们扔进垃圾桶,放在床头也算是默许我的行为了。
那是因为季儒卿觉得扔了浪费,把它们抛弃在垃圾桶不太好,万一变成草莓熊复仇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季儒卿迫不及待展开下一个线索,纸上的字迹不算很工整,有些草率。
——他们让我写什么藏宝线索,我不太明白是啥意思。但他们又说可以写下共同经历过的事和地点,我想来想去,如果在家里太容易重复了,出去旅游的地方又太远了。筛选过后这个地方你肯定有印象,那天我们在这里看了一场很美妙的音乐会,坐在第一排,离看台上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尚城大剧院,季儒卿脑海里自动蹦出这个地方。在她印象里吴阿姨很少出远门,小时候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看音乐会是因为担心她乱跑。
出去旅游是季儒卿软磨硬泡同意的,其余时间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城外的菜市场。她是一个物欲很低的人,有些地方和妈妈很像,喜欢宅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
妈妈走后她接过了担子,开始效仿妈妈的样子装饰家里,看上去有些生活气息。
季儒卿走在去大剧院的路上,忽然明白了顺序是什么意思。按地点的距离排序,让她一路直行,不用来来回回绕路。
地铁六号线能直达,出站后过马路就是剧院大门。
季儒卿记不太清当时坐在哪个位置,直至她看见红色座椅上尤为突出的白色信封。
里面有一张巴掌大的照片,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妈妈,那也是她耗尽心力的最后一场演出。
——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送一份独家记忆吧,弥补夫人不在你身边的遗憾。看到你现在身边有知心好友,有体贴的家人,她也会高兴的。
季儒卿摩挲着照片,从妈妈脸上划过,到钢琴上,又到裙角。所有人以为妈妈饱含遗憾的走开,实际上只有她知道,妈妈是不留遗憾的彻底消失。
下一站很明显是姚相理的场合,季儒卿猜整个活动和她脱不了干系。
老爷子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只想着怎么盛大怎么来。唐闻舒只会送出贵重礼物后说聊表心意,希望她不要拒绝。
——到我们啦,等你老半天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知道咱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另外也是和孙号结下梁子的地方。
——什么啊,我相信卿姐大人有大量才不会和我计较。
季儒卿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关于学校的回忆只有从同学到朋友再到好朋友的转变才值得怀念,其余的糟心事季儒卿一概不想提。
但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抢不完的排名和挑事的贱人,似乎也逐渐成为了青春的一部分,季儒卿否认不了它们的存在。
她从自己座位的抽屉中找出信封,连带着将毛线钩的一串柿子扯出来。
——锵锵锵,柿柿如意。愿你今后在所有比赛中柿如破竹、万柿如意、心想柿成。
——那我就祝你万柿顺遂、好柿成双、好柿发生。
——唉,孙号手好笨啊,教了他十几遍还是不会。
——我才刚学一周怎么可能做那么好,有瑕疵才正常,太过完美会以为是买的成品。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
——没有,我为我之前的有眼不识泰山反省过了,但柿子我真的尽力了。
好吵的一张纸,季儒卿能通过语气联想到他们的表情。她提起一长串柿子,最后的柿子歪歪扭扭愁眉苦脸,像极了孙号抓耳挠腮被难住的表情。
最前面的柿子双手叉腰,即使是豆豆眼也能看出它的骄傲。中间的柿子眼睛弯成月牙,笑而不语。
——下个地方也在学校,那天艺术节之后我们去了哪里呢?好难猜啊,你知道吗?
季儒卿的包里塞满了祝福,礼轻情意重是真的,她身上已有千斤重。
她关上门,碰见加班的老刘,他递给季儒卿一个礼盒:“生日快乐小季同学。小姚说你今天会来学校,居然真来了,过生日也不忘学习啊?”
当然不可能,生日这种高兴的日子为什么要干扫兴的事,季儒卿打量着可疑的礼盒,这个尺寸似乎有些大啊。
“你没有把卷子装点一番当礼物送出去的恶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