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了。
他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周围的学子们都以一种好奇的神色看向他。
这.这是怎么了?
只见那学子的脸上带着狰狞的泪水,划过脸颊,落在地上。
“学生请房学士为学生、为洪州府百姓主持公道!”
他仰起头,面容狰狞无比:“当初那高境来到我们县之前,我们县的日子还是能够过的去的,在陛下的政策下能够缓和下来。”
“那高境来了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先是随意处置我们县一位大善人——他说那大善人行贿,可是那大善人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只是顺着前任县令的贪腐,所以不敢揣测这位新县令的脾气,因此送上去了一份礼物。“
“这位好官便直接叫人当众将那位善人从府衙内扔了出来,这一扔不要紧,其余人都以为这位善人得罪了县令,因此开始对这位善人的家业进行蚕食。”
“后来这位善人去县衙告状,这位县令不分青红皂白,以为他又是来行贿的,于是便直接叫人将他打了一顿又丢了出来。”
“这位善人悲苦之下,只能够悬梁自尽。”
他咬着牙说道:“自那以后,我们县的风气便直接变了,这位县令虽然不贪财.但.县衙中的其他人贪!”
“只是两年的时间,我们县便多了许多的贫苦之人,后来大灾来临,这位县令的确是不贪腐,但却也没有手段,压不住那群商贩,县中因为遭灾,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这学子再叩首,眼睛中已经是猩红一片:“可是两年前,这位“清官”,这位造成了我们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的清官在尚书省的考核评定中被认定“为官清廉,治理一方,为甲下”,直接升任洪州府府丞!”
他似笑非笑,面容悲苦:“学生一直说这位官员的无能,可只要说起来这位官员的无能,旁人便会说起来他的清廉——仿佛清廉才是官员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没有能力的清廉,真的是最重要的么?”
“学生并非是为贪腐的官吏说话,只是难道无能就不算是坏官么?”
房玄龄听了这学子的哭诉,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惋惜的神色,他也同时担任御史台左都御史,因此看向这学子点头道:“你放心就是了。”
“本官今日回去之后,便去查明此事。”
“若是经查,此人的确是如此的一位官员,那么本官必然在朝会上对其进行弹劾!”
他的神色愤怒:“连带着对尚书省的某些官员也好弹劾!”
说完之后,苦笑着看向陈煜:“贤侄.你继续说吧。”
房玄龄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注定而来的失败一样,缓缓的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带着些许的疲惫之色。
陈煜看着房玄龄好似一瞬间苍老的模样,心中想笑,若不是他看见了那学子与房玄龄对视了一眼,那眉宇中带着几分的“算计”之色,他还真觉着那学子这是有感而发了。
当然了,这事情肯定是真的,因为他的确听说过这件事情。
只是就这么巧合,自己来与房玄龄辩论为官之道的时候,那位洪州府的学子就正好在听?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相信巧合的人大抵上都已经死了。
而房玄龄做这件事情,大概也是想要顺势将其引到高士廉的身上,将这一把火继续的燃烧起来。
于是,他装作没有看出来一样,继续说道:“那贤侄便继续说了。”
“除了这位官吏之外,还有另外一位官员。”
“这位官员煜倒是没有亲眼所见,但在县中逗留增添补给的时候,倒是听说了有关他的一些旧事。”
又是旧事!
正诸多学子一听到“旧事”这两个字八卦心都起来了,被这位在这个时候提起来的“旧事”大概率不是好事啊。
果不其然。
只听得陈煜缓缓的说道:“贞观二年,江陵府的府台遇到了一件人生中最难以解决的事情。”
“因为在这一年,江陵府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洪灾”,大水决堤几乎冲刷了一切,将良田淹没、将房屋冲塌,当大灾难来临的时候,人们总是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天地之下的渺小。”
“这位府台同样也是如此。”
“这位府台不算是无能之辈,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的决策十分果断,即刻做出了决策,也因此江陵府的百姓并没有在灾害中死去多少。”
“但后续的事情,却让这位自诩为清官廉洁了一辈子的府台有些为难了。”
“灾难之后,要面临的便是两件事情,其一,重建,其二,安抚民众、以及赈灾。”
“重建也好、赈灾也好,都需要两样东西,第一,钱财,第二,粮食。”
“而大灾之后,必定有商贩为了利润铤而走险,江陵府也不例外。”
“当时,江陵府的粮食价格暴涨近百倍,从前能够供给一家三口吃喝月余的银钱,在那个时候甚至不能供一家三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