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找的。
只不过,跟最开始相顾无言的尴尬相比,现在的安静令陈一鸣感觉很惬意。
自己动手“做”一个十全十美的老公,真的是她的行为动机吗?
也许她的疯狂之举,同样是一种“找寻”的过程,只不过在她眼里,程序创造的意识体,即便能算是某种代价,也无关紧要而已。
在内心仔细组织好措辞,陈一鸣温声答道,“也许你并未看不清自己,只是没看清别人,毕竟身在此山中嘛。”
陈一鸣觉得两人有些怪异,但这里显然不是站立静待的场合,堵在门口妨碍交通啊。
面对同行直接走人更不合适,陈一鸣看两人的装束挺运动的,于是没话找话道,“潘老师这是去江边散步吗,你散得舒服点,回见哈。”
潘月明问的问题,跟电影有关也无关,但并非毫无价值,起码让陈一鸣得以联想到一些创作上的东西。
可惜廖经纪高估了自家客户的心态,后者完全没有自己才是主角的清醒认识,被在桌下怼了几下狠的,依旧木呆呆地不开口。
联想到从大壮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陈一鸣不免对潘月明有些同情,老婆出轨还倒打一耙,大好前途十年辛苦一朝尽丧,这种事搁谁身上都很难走出来。
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咱们一起去江边啊,同小区还在同一栋楼里住,难得的缘分呐。”
带不动!属实带不动!
陈一鸣也莫名其妙,说的云山雾罩的完全听不懂,不过导演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见怪不怪了。
可是明明一派安静祥和的氛围,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让她闭嘴是怎么回事?
所以陈一鸣并不觉得跟潘月明聊聊天就破坏了试镜公平,其人的“耿直”劲儿还让他挺欣赏,以他的眼光,看得出对方不是演的。
陈潘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同时陷入到自己的世界里,全程旁听的廖珊不能淡定,搞什么啊,对坐参禅吗?
夏天的魔都啊,适合居住?
他之前一直站在男主角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毕竟原片就是男主视角。
再说了,所谓的看清与看不清,也只是一时一地具体而言,找寻自我难道不是贯穿一生的永恒进行时吗?
电影选角是一件非常主观的事情,能不能入选除了导演一言而决,还要受到资方、制片人、商业因素等等多番考量,其中演技不能不说不重要,但决不是最关键的因素。
这里刚好有一张石桌三张石凳,陈一鸣当先坐下,廖珊扯着潘月明跟着落座。
廖珊热情的连珠炮让陈一鸣无言以对,甚至干脆就插不上话,自己刚从江边回来啊,又去?
可惜陈一鸣脸上的为难廖珊完全视而不见,开玩笑,如此天赐良机不抓住,廖某人十几年的娱乐圈就白混了。
陈一鸣坦诚地答道,“很遗憾,人的社会性决定了没人能无牵无挂地活着,总要与这样那样的东西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爱你的人会体谅你,怨伱的人也未必不同情你,这些本就是代价的一部分。”
陈一鸣一时无言,难怪打见面就觉得潘月明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原来是自己的项目让他联想到自己身上了。
潘月明挺身站起,身上陡然多了一股一往直前的气势,面容依旧憔悴,但两只眼睛亮得惊人。
所以她现在应该开口说话吗?这样傻坐着显得我很憨批啊。
陈一鸣听着既同情又尴尬,心说咱们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强那么一丢丢,好像不适合聊这么私人的内容吧,就不能聊得白开水一点吗?
既然如此,这个问题就不好草率回答了啊。
而宅在虚拟世界不愿意脱离的现实人类,说是沉迷虚幻也有些过于武断笼统了,谁能说非主流的“自我认知”,就是错误的“自我认知”呢?
潘月明仿佛没听见陈一鸣的废话,单刀直入地问道,“陈导,虽然我接下来的话会有考试作弊的嫌疑,但是我还是想问,《第十三层楼》,是你自编自导吗?”
不管未来是否有机会合作,《第十三层楼》都有你的一份帮助,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把你的名字加到特别鸣谢的行列里。”
潘廖二人都有些发楞,这就叫说曹操曹操到,谁能想到两人念叨了半天辰光的遥远对象,突然真神下凡出现在眼前呢。
于是陈一鸣再一次开口递话,“潘老师,真没想到咱们会成为邻居,确实是缘分。没记错的话,你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吧,这次是来魔都探亲还是访友?”
“陈导,没想到你和老潘是邻居,这可真是太巧了。
他与随后起身的陈一鸣双手相握,然后正色道,“再次自我介绍,潘月明,一个演员。
我更愿意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演员表里,而且在第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