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像只兔子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见是韶惊鹊,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惊鹊姐,我没看什么......”
看着她害羞的表情,韶惊鹊一脸姨母笑:
“哦?是吗?我还以为是王涛来了呢!”
听韶惊鹊提起王涛,丁玲的脸更红了,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小嘴嘟囔着:
“王涛哥怎么会来呢?他回部队报到,没啥事肯定就不会来了。”
啧啧,这年轻人的糖就是酸酸甜甜,韶惊鹊磕得十分开心:
“有事啊,下火车前我就给他说了,让他帮我开个证明,他说下班给我送来,所以我才以为是王涛来了嘛。”
丁玲一下睁大了眼睛,眼里星光闪闪:
“啊?真的啊?那,那我去外面看看,他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来,是不是找不到咱们店了!”
韶惊鹊笑弯了眼:
“你怎么和你师父一样,动不动就问我是不是真的?真的!你去外面看看吧!”
反正待在屋里也是对着窗户望眼欲穿,还不如站在外面看得更远更清楚些。
丁玲欢天喜地地跑出去了,越飞萤过来搭上韶惊鹊的肩膀:
“这王涛又是谁啊?”
韶惊鹊看着窗外满脸雀跃的丁玲,嘴角也跟着上扬:
“这还看不出来?你徒弟的心上人!”
“心上人?”
越飞萤跟着往外看了一眼,鼻间哼笑一声:
“看来我得调整一下我的教学课程,第一节课先教辩证唯物主义,心脏这么脆弱,怎么能住人?身边人差不多,只接受身边能睡人!”
韶惊鹊听得一愣,所以心上人指的是这个意思吗?
那个住在你心上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你的心上引发一场剧烈的疼痛。
你让他住进你的心里,就等于给了他伤害你的权利。
韶惊鹊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一回想从前越飞萤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平均一年分手四次及以上,好像真的从来没见她哭过,甚至连难过、萎靡这些词都没在她身上出现过。
韶惊鹊忍不住开口问道:
“萤子,所以从以前到现在,那些人......你一个都没走过心吗?”
越飞萤皱起眉头,韶惊鹊原来可从没问过她这个问题。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人,或许越飞萤都会觉得冒犯,可韶惊鹊不一样,她绝对相信韶惊鹊是真心疑惑,而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恶意,因此她更关心韶惊鹊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越飞萤几乎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走心?走胃,走肝,走肾不行吗?”
从小到大,她的心已经受过太多伤。
当她长大,有一天忽然意识到她可以把自己的心封锁起来,保护它不再受伤后,就再也没向任何人开放过,留在她心里的也只有一早走进却从没伤过她的韶惊鹊。
而她和那些男朋友们一起吃吃喝喝,一起享受男女之间荷尔蒙交互带来的奇妙快感,过程中大家都很开心,那就继续,如果有人不开心了,那就结束。
这样对人的影响充其量就是不开心,但不会伤心,难道不好吗?
韶惊鹊也不懂,只是这样听来,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中对陆战走了心,所以哪怕现在想到他的名字,心里都隐隐作痛。
她忽然感觉有些无力:
“那如果不小心让一个人走进了心里,怎么才能把他赶出去呢?”
韶惊鹊突然间颓唐的模样让越飞萤心疼——
这就是输在没经验,傻乎乎就跟人掏心掏肺,早知道韶惊鹊穿越过来会早早遇到这么一遭,她那辩证唯物主义的第一课上辈子就该先教她!
越飞萤不想她继续陷入忧伤的情绪里,故作夸张地用手在她面前比划道:
“这还不简单!”
“一个人的心就这么大,你往里装的东西多了,自然就把他挤出去了!”
“就比如说咱们写真馆的生意和你文工团那一摊子破事,哪件扯出来后面不是一堆等着要解决的麻烦,把心思放在处理这些麻烦上,你就会发现——”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越飞萤像一位真正的老师一样,用眼神鼓励地示意韶惊鹊接话。
韶惊鹊不确定地答道:
“会发现……不知不觉就把那人忘了?”
“唔唔……”
越飞萤故作神秘地冲她摆了摆手指:
“你就会发现后面源源不断还会有新的麻烦冒出来!”
“哈哈哈哈哈——”
韶惊鹊一脸无语地望着颠笑得东倒西歪的越飞萤,真心不知道当年校园内那些人是什么眼神,才能给她封个“高冷女神”的封号。
可被越飞萤这一打岔,她刚才阴云笼罩的心情似乎被风吹散了一般,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
那头荣咏思他们已经收拾好店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