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蜉蝣化鸿》出现在这座剑场上。
白羽如卷,惊鸿冲天,所有人都一时惊愕,因为崔子介面对老人奋力展现出的实力,也同样超过刚刚的剑台之斗!
谁也想不到《蜉蝣化鸿》的剑意仍能被他拔高,但更想不到的是,他明明是失败的一方,为什么也没用尽全力?
没有机会吗?
隋再华同样破去了此剑,露出个赞许的微笑,崔子介按剑退场,同向宗渊一起站在场边,老人目光又转向了苏行可。
而《入渊册》的表现再一次惊愕了所有人。
在【龙颔摘明珠】和【睡龙惊寤】之后,这位奋意进取的年轻天才.竟然用出了第三式。
【洗剑搏龙】
这道暴烈的剑意第一次冲破了老人的封锁,竟然令其后退三步,然后终因锋利过甚、底蕴不足被老人轻轻一磕,剑“叮啷”坠地。
然后玉剑台上已响起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掌声。
苏行可深深吸了口气,他额发散乱,却双眸明亮,神情下藏着骄傲,他抬手抱拳,端正地躬身一礼。
隋再华微微一笑,轻声道:“很好。”
于是所有人在这时都明白了:这三个人全都在藏招。
是的,即便已是无数人眼中的决战,即便已是彼此间的名位之争他们依然藏下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剑场边上,向宗渊以剑拄地端正立着,阖着眼睛仿佛入定;崔子介没什么表情,一双剑眸垂视地面,轻轻叩着剑首;苏行可依然把唇抿成一条直线——从两天前开始,这位少年腹中的火意就一直如此冰冷。
场上一时安静.因为每个人都想到了为什么。
裴液翻过最后一页,再往后已是一片空白了。
“真多啊”他轻哑叹了一声。
“这不是才显得你厉害吗。”黑猫轻声道。
裴液无声一笑,再次蹙眉揉了揉眉心,然后他合上这本册子,倚在椅背上,如同睡了过去。
精准地过了一刻钟,少年睁开了眼,已是一双明亮安静的眸子。
他提剑起身,就此出门而去,离开前随手弹出一朵焰花,将桌上的册子化为了灰烬。
“第一,裴液。【回眸事已定,请君观群英】。十七,六生。修册会议定:无虞。”
这行字已经在金幅的第一栏挂了二十个时辰了。
就在玉剑台的外壁,就在他们所处的这方场地的外面,就在几十万人的眼睛里。
在它下面,是向宗渊、崔子介、苏行可三个名字。
“裴液已诛江以通、席天机二人。”
“琉璃剑主于剑腹山受伏重伤,裴液破阵。”
“良谢裴液少侠,剑羽铮铮,敢为真麟。无裴液,则无杀敌之剑。”
一个素未谋面的名字。
从两个月前开始,他们就开始为这场选剑会准备。
努力、投入、骄傲、斗志.全都积累了两个月之久,他们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但从未有一丝的不自信。
如今他们确实站在了这里,也真的面对了和预想中同样强劲的对手,但.“裴液”两个字就如一道天外飞剑。
三位大派真传的弟子不是傻子,他们清晰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修册会毫不遮掩地给了他“无虞”;少羽监的袍子已在堂侧摆出来了,贵衣玉印;仙人台的牌子也已供在案上,而且起步就是雁检。
即便天山这样大派的真传入职仙人台,也往往要先挂一年的雀字牌,因为办案和搏斗是两码事。
这说明这位神秘的少年不仅背倚通天之柱,而且一定是真的很强。
可是谁不强呢?
《入渊册》,《蜉蝣化鸿》,《凋花册》三门古剑传人.谁不是百年一遇的少年天骄?
搏杀席江、绝境破阵.不论给这个神秘的少年加上多少惊人的光环,不论令他多么高高在上,三人都不可能自甘其下。
因为一个不曾露面的人是不可能承得起赞誉和质疑的,也永远不可能令人心服——你是什么样的人?凭什么如此拿下剑册第一?凭什么创造那些奇迹?又凭什么承位少羽,监察江湖?.
而所有一切的质疑,终可归为同一句话。
——你凭什么,如此理所当然地居于我们之上?
但这样的质疑当然不会问出口,在玉剑台上,他们是三派的门面,而问题的对象,是修册会、乃至少陇的大督。
每个人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名位马上就要议成,这当然是修册会的末尾了。
“向宗渊剑意纯深,得《凋花》真意十之七八;剑招稳博,微瑕无碍。”隋再华还剑归鞘,淡声道,“我意其天赋上上,进境亦佳,诸君可有补遗?”
落英山师长即刻起身抱拳:“谢都督玉言,宗渊好沉醉剑意,剑招由来有瑕,今日实在抱愧。”
隋再华微笑:“剑有长短,实为常事,不必朝夕计较——我想贵门高徒三年之内,足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