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我想刚刚裴液面对大司山时也一样诧异。”</br>裴液一怔:“.是。”</br>“崆峒是道启会三十三剑门之一,持有大唐金册,无论怎么去看,前途都足够光明。”无洞道,“为了剑藏和欢死楼有些合作尚在理解之中,但既然朝廷看过来,那就应当割触断尾,划清界限才是,岂能和欢死楼一条路走到黑?”</br>“这个理由,恐怕只有萧庭树知道了。”</br>“不错。”</br>“话止于此。”隋再华安静了片刻,回望来路,“我亲自去找纪长云,请他执掌如今崆峒。”</br>“还有一事,朝少陇发信吧。”无洞提醒道,“敌在崆峒之内,摊子铺得很大,可以遣人来了。”</br>“魂鸟不是在?你向仙人台传便是。”</br>无洞一笑:“【流风】另有任务。”</br>隋再华点点头,也未再多问,只看向无洞,停顿片刻:“那就,别过了。”</br>无洞同样安静地看着他:“别过了隋大人。”</br>隋再华纵身而起,来去皆如惊鸿,长剑仗身,所经之处,树木纷纷为他分开到了。</br>天色越发白了。</br>裴液看着其人身形消失在视野中,转回头,无洞正抽了一张信纸,就垫在沾血的膝盖上开始书写。</br>凌晨淡月,老人双腿一盘一伸,分明是极随意的姿势,裴液却偏偏从那谨慎缓慢的落笔中看出一种罕见的郑重。</br>“.您写什么?”</br>“尚未证明的推断。”无洞低着头,“.寄给你想不到的人。”</br>“.”裴液重新坐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大人,关于‘影子’,您有什么看法吗?”</br>少年瞳光熠熠地看着他,刚刚他们谈了很多,但少年一直放在心里的这道身影,却仿佛就此隐去。</br>“你觉得他在崆峒吗?”</br>“当然。这阵就是出于他手,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没道理不在。”</br>“是的。但他永远不会用自己的面目露面。”无洞看着少年,“或者说,他已经没有自己的面目了,不是吗?”</br>“.您觉得一个人能在几天之内修好断臂吗?”</br>“对于一位器道大家来说,做到外人看不出来的程度,轻而易举。”无洞笔尖在纸上停顿了片刻,转眸认真道,“瞿烛一定是在活动的。按你的节奏继续追查就好。现在你揭开了【大司山】的面纱,非常好,可以回去稍作整理,也许很多事情就自然浮出水面了。”</br>“回去?”</br>“是的。”无洞看着他,“‘藏剑阁’还没有细查不是吗?另外如果对方没能在伱的身上拿到‘夺魂珠’,又会转向哪里呢?”</br>裴液心肺猛地一缩。</br>张景弼依然还在执法堂中。</br>“我们已调各峰峰主过去了,但可能还是不保险。”无洞嘶砺道,“你要去防一防。”</br>“好。”裴液蹙眉想着,握紧了剑柄,“那,您呢?”</br>“我”无洞轻轻敲着笔杆,“裴液,你再跟我细致地讲一遍【照幽】中发生的事吧。”</br>裴液一怔:“.好。”</br>他调整了下坐姿,开始将【照幽】中的那座寒风清月的静谷巨细无靡地一一讲述给这位老人,自己也重新经历了一遍那段跨越三十年的故事,语罢之时,冷月已经淡去,白日清晰地挂在东方。</br>无洞只是搁下笔,阖目静默良久。</br>“你知道吗,”他睁开了眼,微哑轻叹一声,“从你第一次寄信告知我这些事情开始,我就不断地产生疑问.可惜它们都不是这些往事本身可以解答。”</br>“.”</br>“牵刀丝、牵刀丝啊”老人深深呼吸了一口,灰白的凝眸直视缓缓跳动的冷日,“为什么他也能以之勾勒出【牵丝】呢?”</br>裴液下意识低头看向老人手中的那柄异美之剑:“您说谁?”</br>气氛一时安静,无洞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其实裴液心绪也没太在这上面,他不断思考着瞿烛会在做什么,一些难以解释的吊诡之处已经开始挤满他的内心。</br>——瞿烛既然在崆峒之中,为什么刚刚的藏剑阁伏杀,他没有来帮助大司山呢?</br>甚至再往前去想,为什么取魂张景弼的时候,瞿烛都没有出现呢?</br>宁肯让江、席二人出手,任由他们一被自己发现就失败。</br>在这片山门之中,究竟还有其他多么重要的事?</br>忽然耳边传来老人一句梦呓般的轻声:“若他们是一个人呢。”</br>裴液猛地一悚,扭头盯向老人。</br>无洞却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边,整个人如同僵死,灰白的眸子凝成两枚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