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好好想的”</br>“照做。”</br>“.”</br>李缥青再一次沉心下去,那些当时不曾被视野焦点主意的文字就在那里,但李缥青确实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它——</br>少女思绪猛地僵滞。</br>一切都慢了下来、清晰起来。</br>那些记忆中的字迹一枚枚摆在眼前,少女甚至可以辨认出它们的书体,看清纸张渐变的颜色!</br>不是回忆,这是一次清楚的拓印。</br>少女的瞳孔透着一种洞彻的清明,将缺漏的部分一一填了出来,毫发无遗地复原了昨夜焚去的那几页内容。</br>停笔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猛地一坠,落回了真实的世界,记忆重新模糊,视野重归平凡。</br>她怔怔地看着黑猫。</br>“【鹑首】,借伱用一次,今晨之后,此事不传三口。”</br>“好,好”李缥青茫然点头,忽然又一抿唇,低头小心翼翼地问,“裴,裴液也不能说吗?”</br>“.我不是在和你制造小秘密。”</br>“.哦。”</br>完成这一切之后,将纸张妥善收起,李缥青披衣推门而出。</br>那清亮婉转的腔调一下就清晰了起来。</br>李缥青闻声而去,只过了一道拱门,少女柳下轻歌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仍是昨日那出《白蛇情》,这调子在少女口中是有冷无凄,正如此时花树边环绕的凉雾。</br>“仙草不生人又去,画前情魂两依依”</br>李缥青还记得昨日在前厅和她见面时,少女的那句“往后,便不唱戏了”。</br>此时和往后都没有戏台和观众,少女却依然在这里亮着嗓子。</br>她静静听了一会儿,直到衣承心停下声音,偏头向她看来,露出个温和的笑。</br>“姐姐很喜欢听戏吗?”</br>李缥青走到近前:“我从小就跟着师傅听,衣妹妹的嗓子在我听过的人里面,真算是顶好的了。”</br>衣承心眼睛弯了下:“过誉了。”</br>“真的。”李缥青学她昨日的腔调,“尤其那个‘生来命上种仙草——’”</br>衣承心眼睛微亮:“姐姐嗓子也很好听啊。”</br>“啊”李缥青笑,“我是中听不中用,一拉起来就要剌耳朵了,可没你那般功夫。”</br>“我学了三年的。”衣承心轻轻一笑,“姐姐若认真学一学,一定也是顶好。”</br>“我”李缥青有些赧然,“我前几年贪玩荒嬉.后面,后面恐怕没有时间了——对了,你三年来都在唱戏?没有练武吗?”</br>衣承心含笑摇摇头:“我不练武的。我以前只是听戏,后来唱了一回,一下就喜欢上了。”</br>她瞧着摇曳的柳条:“好的本子,能叫人全心投进去,好像真的经历了那么一段故事,也好像我真的是那样一个人”</br>李缥青瞧着她:“衣妹妹唱《白蛇情》就很投入,想必是最喜欢的一出。”</br>衣承心却怔了一下,微微一笑:“我并不喜欢《白蛇情》。”</br>“.啊?”</br>“因为.不能称作喜欢吧.”衣承心含笑沉吟了一下,跳过了这个话题,“那日也没细问,姐姐是博望州来的?做什么事?”</br>李缥青顿了一下:“.查些事情。”</br>“哦。”衣承心点点头。</br>李缥青沉默一会儿,轻声道:“还没谢你,你昨晚为什么要帮我?”</br>“.我不喜欢他们。”</br>“他们?谁?”</br>衣承心低头一笑,轻声道:“不管姐姐要查什么,都别再查他们了,不然等到了避之不及的时候,就已经晚了。”</br>李缥青看着这即将被逼远嫁的少女,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前厅走过来了一位侍者,打断了二人的交谈。</br>“衣小姐,马车到了。”</br>衣承心点点头,对李缥青一颔首:“那么,就别过了,姐姐。”</br>李缥青怔:“你去哪里?”</br>衣承心一笑:“聘礼点完,自然是回家了。”</br>“.”</br>衣承心再一颔首,一转身,李缥青清灵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我能随你一起吗?”</br>衣承心回头微讶。</br>“倾盖如故,我想和妹妹多说些话——既是婚事.想必不差我一双碗筷。”</br>衣承心抿嘴一笑:“不胜荣幸。”</br>李缥青随着少女走到外间,大街平坦敞亮,三架马车整齐地停在门口,年轻沉默的男子坐在中间那辆车辕上,直到两人上车坐好,便轻轻挥鞭一驱,蹄轮向前而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