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一脸赞同地点头:“世叔教导的是,我如今,也有这样的感触。”
陆知白则是笑了。
他笑的是常茂的称呼。
若按常遇春与李文忠的关系,常茂确实该叫李文忠一声叔。
但若算朱元璋、朱标那边的关系,常茂作为朱标的妻弟,也可以叫李文忠“表哥”。
如今常茂自降辈分,叫叔,显然是在暗示父辈的关系。
爹没了,与岳父的关系也搞砸了,舅父蓝玉又是个骄狂不驯的野心家。
常茂还能怎么办?身边已没有什么交情好又靠谱的长辈了。
聊了一阵子,陆知白起身:“我去出个恭~”
常茂笑道:“我也去!”
两人先后出了门。
陆知白低声道:
“你其实不用急。能一年年的稳住不犯错,就是赢。时间拉长,迟早能把骄奢不法的都熬倒,到时就不战而胜……”
“我也想啊!”常茂叹道,“可是我们武将,讲究军功啊,不然就被嫌弃没本事,没资历……”
陆知白便笑了:“军功是谁来计数的?又是谁来封赏?
飞球营连克残元、倭国都城,就陶成道封了伯,其余是些千户百户,还被弹劾谎报军功,这啊那啊的……”
常茂顿了顿脚步,说:“你们在军中又没资历,还想咋的?飞球那玩意儿……以后功劳都归你们,其他人不过日子了?”
他又快步追上来,一道进了茅房,压低声音说:
“我也知道谁的大腿最粗。可无权无势的,怎么发横财?没钱怎么打通关系,怎么养那么多手下?没有手下怎么来的军功?没有军功怎么有权势?”
说着又抱怨道:“唉,我已经够老实巴交的了!总惦记着,不该拿的不拿,不能堕了父亲威名……”
“你们什么样子,上头心里明镜似的。”陆知白安慰道。
确实是这样,常茂也就不听军令,桀骜不驯,幼稚点而已。手脚倒是比其他勋贵干净些。
陆知白索性挑明:“创收方面,确实要想想办法。不过,我不希望咱俩有什么经济牵扯……”
武将的搞钱手段太多了,但九成都是在律法之外。
不出事是挺滋润,一出事,死都是轻的。
陆知白做生意,基本只跟朱元璋、朱标做,规规矩矩的,大家都挺开心,也就那些弹劾的人不满意……
常茂挠头说:“行了,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陆知白提醒他:“对了,没事你就早点回去吧,别在这儿待太久了。”
常茂想了想,便也点头。
两人回到李文忠的卧室。
李景隆也已过来了,向两人简单行过礼,又接着听李文忠训话。
李文忠说:
“隆哥儿,开年你就十六了,也不小了,该说亲事啦……”
“哟~”常茂跟陆知白顿时满脸揶揄的笑,挤眉弄眼的。
就连陆清岱这小丫头,啥都不懂,也跟着拍手起哄,乐得直笑。
把细皮嫩肉的李景隆,闹得脸上微红。
他却也没有拒绝,回应道:
“现在父亲病着,本不应该讨论这些儿女情长的。但如果父亲坚持,一切但凭父亲安排……”
李文忠见李景隆如此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欣慰:
“好,你能这么想,为父也就放心了。”
常茂闻言,立刻乐滋滋的凑热闹,道:“李叔,要不要我帮着参谋参谋?”
陆知白也笑着附和,却只说:“是啊,景隆一表人才,又是国公府的世子,婚事自然不能马虎……
不过,适合联姻的女子,恐怕也没有几个……”
国公就这么几个,家里有适龄女儿的,没有。
那剩下的就是侯爷了,也得先有适龄的女儿。
李文忠哈哈笑道:“难为你们操心了,不过,婚事虽重要,也不急于一时。”
常茂便笑道:“那是,隆弟,等你娶了媳妇,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李景隆脸上更红了,低声笑道:“好说……”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
常茂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李叔,您好好休息,改日再来看您。”
陆知白又坐了会儿,拿出自个的一些信件,开始回信。
小丫头玩累了,困唧唧的,爬到榻上去睡觉。
小帽子歪到一旁,露出两个扎着红绳的小鬏鬏。
陆知白笑着把榻边的玉带还给李文忠,道:“表哥,我也该回去了,明儿再来。”
李文忠目光落在小丫头身上,一副慈祥的样子,却说:
“明个别带她来了,这么冷的天,别折腾娃娃……”
陆知白一笑:“好啊,以后就不带来了。你就是想她,诶嘿,也见不着~”
李文忠:“……”
他又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