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那样的人,在回到家族之后成为关在笼中的飞鸟。也不愿意让女友成为自己的软肋,家族永远都拿捏着他的命脉让他不得不屈服于世俗的权力。
哪怕是完美的进化药,用药的过程也必然凶险万分。
克里斯廷娜必然无法再继续和路明非一起踏上逃亡之路。
可是在这里被抓获,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也许家族会看在恺撒的面子上让她免于审判,可是软禁必不可免。
暴雪在银灰色巨人的肩甲上撞成银屑。
只有路明非能看到的女孩坐在他的肩膀上远远地向着那个方向眺望。
“太罕见了,就算纯血龙类也很少有觉醒这种圣言能力的先例。”夏弥轻声说。
路明非抬头去看她的星眸。
“看我干嘛,我也会觉得惊讶的好不好!”夏弥双手抱胸,撅着嘴。
“那东西就只是个光影效果?”
“怎么可能,远古时代人和龙的战场上巨人这种东西不管东方还是西方都屡见不鲜好么?”女孩托腮,眼睛里光影流淌,裙摆发梢都在触不见的风里微扬,“在工业时代之前人类要想对抗龙族的庞大龙躯仅仅依靠投石器和床弩是不够的,那时候炼金术也只是一个雏形,只有掌握了法天象地的混血种能够抗衡掀翻山脉的巨龙。”
路明非能想象那是一个何等壮阔的年代,每踏出一步都地动山摇的巨人与龙在山岭矿脉之中厮杀,他们的血落在地上烫出岩浆的池子。
三十米高的庞然大物从山脉的脚下站起时整个023号城市的地基都在震颤。
路明非背负双手眼睛微眯。
夏弥说这种言灵能够抗衡龙躯,那它的强度至少是次代种,而且是完全体的次代种。
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威胁,但既然出动这种级别言灵的拥有者,至少彰显了学院的决心。
但在那座毗邻城市的冷却塔旁,银灰色巨人忽然狠狠地止住了。
贝奥武夫轰然转身,他踏出第一步时法天象地的关节发出雷鸣般的呻吟。
更多银灰色的线从四面八方的广袤土地中升起来,摇摆着衔接到巨人的掌中,越来越多的线汇聚起来,化作一把拖过冻土的巨剑。
熔岩般的裂痕在剑锋下蜿蜒生长,散发着锐光的如尼文字从剑柄处苏醒,随后化作赤金色的火舌缠绕剑身。
城市外围的建筑在这巨人的腰间投下锯齿状的阴影,像给战神披上破碎的披风。
——“你的言灵不足以维持到摧毁这座城市、如你的皇帝所愿那样抓住放在里面的……屠龙者!”老人嘶哑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
“贝奥武夫的威名怎么会在我的手上被玷污呢瓦连京,我们亲手推翻皇帝的统治又怎么愿意再立起新的皇帝?”被银灰色光束裹成人形光茧的贝奥武夫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分辨不出模样的手掌。
圣言.神躯的每一次使用都在将使用者的意志推向黑暗的深渊,它是青铜御座的更上位言灵,但从使用者身上唤醒的并非概念中的神。
而是真正的神。
到最后超脱人类的神性会彻底击溃人性,那时巨人的形体会崩溃,剩下的只是完全龙化的行尸走肉。
但贝奥武夫并不恐惧。
他已经活了很漫长的岁月,见过了世间花开花落,了无遗憾了。
只是后悔当初没有坚定地站在弗拉梅尔那边,导致局势走到了这样不可逆转的地步。
在路明非看不见的地方,汹涌的暗流已经几乎将校董会和元老会全部淹没,权力的小舟上庞贝掌着那唯一能通往新世界的舵。
老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的领袖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但下一秒被银灰色光河淹没的贝奥武夫骤然转身了。
从冷却塔上跃下的年轻人们与做好厮杀准备的老人们擦肩而过,他们没有携带武器,只是背负着巨大的圆盘,圆盘上篆刻复杂的图腾和花纹。
贝奥武夫的神躯从背部被撕裂,飞散的光点中无数根白色的细丝组成的触须群蛇一样游曳下来,每一根触须都连接到圆盘的中央,完成连接后刺眼的白光从那些触须上迸发出,不难看出圆盘正在将某种力量输送到贝奥武夫召唤的神躯之中。
电流激荡在老人们的耳塞里,响起沙沙的声音。
领域展开之后贝奥武夫获得了巨神的感官,他听到每一个耳塞里都在响起同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用毫不着调的声音说:
“老友,瓦尔哈拉的路上你并不孤独。”
贝奥武夫愣了一下,他随后低笑起来。
“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畏首畏尾么?”他低声问。
被背负的圆盘中仿佛储存着某种能够被吸收的能量,得到这些力量的灌入之后贝奥武夫的神躯变得越来越凝实也越来越明亮。
联系已经被中断了,仿佛最终那个神秘的家伙和贝奥武夫联系也就只是为了说和一句话而已。
“瓦连京,我们从不屈服于皇帝。”贝奥武夫低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