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中有些死掉了,有些则是因为已经在上一次拍卖的时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药物。”克里斯廷娜低声说,“类似的拍卖或许并不仅仅局限于俄罗斯,可能世界各地都有金融寡头、资本家被类似的手段操控着。”
事实上在被收割了很多年之后整个莫斯科的财富有绝大部分都落在了那个布宁口中幕后老板的口袋里,如果他复刻这种模式并在世界各地推广,那有多少金钱会在近代史上消失在账面上?
人类的财富原本可以用来实现更多的理想,现在却成了帮助朽木般的老人延续生命的清泉。
“我知道他在每一家银行的每一个账号,可刚才我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查看了那些账号,那里面一分钱都没有。”克里斯廷娜凝视前面老熊般佝偻的男人背影,低声对路明非说,“我想就算那个老板愿意重开拍卖会,这趟列车上的乘客们大概也没打算花钱来买。”
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从没走进过任何一个客人的独立车厢,但是以那些私人空间的占地面积,就算塞下一整个加强排可能都不成问题。
如果他们只是将那些空间用来放置一些重火力武器或者藏进去一支雇佣兵团,可能还要更加轻松。
看周围那些含笑晏晏的年轻人,他们看上去健康友善并且乐于助人,可实际上这些人的血管里流淌着红得发黑的枯朽血液,早在接近一百年前他们就活跃于战场上,手上沾染过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
他们从不是什么只知道剥削无产阶级的资本家,而是曾经在一战或者二战中捞取功勋的亡命之徒。
布宁幕后的老板可能用那种从龙身上提取的药物控制了他们很多年,用时间作为筹码让这些老家伙为他打工、帮他盗取整个俄罗斯的财产,可是人的野心和欲望永无止境,看上去活泼开朗的索尼娅可能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磨刀霍霍准备用血与火来从魔鬼的手中夺走身寿命了。
足足接近二十张高背鎏金座椅围着狭长的餐桌,银质的餐具在猩红天鹅绒桌布上摆出简洁而冰冷的十字造型。
布宁吧嗒吧嗒抽着雪茄,烟雾被供暖系统带着逆向扑在玻璃窗上凝成冷白色的窗花。
窗外正肆虐的暴风和大雪将暮色下的车灯揉成细碎的光线,专列正在进入一个弯道,那些光线于是随着车头的转向划过山顶与山腰。
所有人都落座之后布宁首先举杯,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可有一瞬间那里面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迸发出刻骨的冰寒威严。
“我们上次像是今天这样聚会是在1985年的1月。”他说,同时转动着已经被倒满伏特加的酒杯。
冰块在琥珀色液体里沉浮,这个平时佝偻的老家伙坐得笔直如克格勃军官。
1985年正是冷战如火如荼的时候,前两年的1983年,罗纳德.里根在国会上首次提出了星球大战计划,1985年的1月4号,这个计划由美国政府正式立项。
布宁的年龄远达不到奥金涅兹那种程度,他是战争结束之后诞生的新生代,冷战时期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不难想象,在美国提出星球大战计划之后苏维埃政府也一定做出了相对的回应,另一个与其匹配的实验项目可能就发生在023号城市。
“你失言了,布宁。”五官坚毅如钢铁的谢苗轻声说,他有一张二十岁年轻人的面孔,可左眼仍残留着沙皇时代的枪伤疤痕,
“1985年和你坐在一起的应该是我们的父辈。”
布宁凝望着谢苗的眼睛,片刻后谢苗挪开了视线,这时候布宁才笑着说:“现在我们再次相聚,敬我们绵延两代人甚至三代人的友谊。”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餐桌边除了路明非一行人之外的其他所有人都同时端起伏特加,将杯中的液体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敬我们的友谊。”他们说。
这就算是宴会开始了,很快气氛又活跃起来,每位宾客的身后都站着一个侍者,只要他们手中的杯子被清空了立刻就会有新的伏特加被倒进其中。
那个把自己掩饰得青春如烈火般燃烧的索尼娅就坐在路明非的身边,可看起来她今天兴致并不太高。
这女人的香水是西伯利亚鸢尾的味道,并不浓郁但让人眼前一新,她托腮时露出的手腕上挂着一串褪色的紫水晶坠子,链子是银色的,像是细小的幼蛇。
“我的家族太需要那种基因药物了,如果那位老板不愿意为了罗曼诺夫家族重开拍卖的话可能有老人连今年都熬不过去。”涂着暗红甲油的指尖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真是可悲,用这种方法苟延残喘的人只不过是疲惫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路明非不好加以评论,他并没有被注射过类似的血清,即使有也是在另一个世界线中接受尼伯龙根时被注射了从诺顿的龙骨十字中提取的某种物质。
他注意到苏茜的目光正悄无声息地扫过每一个宾客的眼睛。
不愧是后来能成为斩首者的女孩,在一个新环境中总是第一时间找到最具威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