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抢跑腿。”
“那真是谢谢你了。”路明非接受得很坦然。
诺诺大口地吞着面,眼睛盯着窗户外面。
窗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景致,这里已经是四国松山了,早离开了繁华的东京都市圈,既不能跟银座六本木那种流光溢彩的地方比,也比不了新宿歌舞伎町那种让人流连忘返的销金窟,前面是那条宽且整洁的柏油路,后面则只是窄窄的街道,应该是居民区的小巷子,巷子两侧都是小方盒子似的一户建和隔着好些距离才能看到一盏的街灯,很有些日本人的那种清冷、整洁和让人心里发慌的孤立感。
清酒端上来路明非就为诺诺斟满,然后两个人一起碰杯,转眼一杯温酒就进了他们的肚子。
那个男孩在从路明非这里拿了零钱之后就一路小跑着去对面为他们似烤岬青花鱼了,在听说那家店的烤鸡肉串和酿豆腐味道很棒之后路明非也请他买了这两种食物。
“再往前走些就是梅津寺町了。”路明非突然说。
诺诺正从路明非的碗里把一整块大鸡排捡出来放在自己碗里,她点点头:“嗯。”
他们身边的火炉烧得正旺盛,女孩的侧脸在火光中被照得红润喜人。
“师姐你怎么想起去那里的?”路明非小声问。
冬天温吞吞的阳光从棚子的边沿切下来,断口平整光滑,像是一把将光与暗分割的绝世好刀斩断了阳光。
路明非正背对着外面,那些金色的辉光影影绰绰地落在他的头顶和那条绣着金边的围巾上,在诺诺的角度看来居然被渲成了淡淡的铁灰色。
“伱以前带小哑巴去过,我想那里对你来说应该是很美好的回忆吧。”诺诺把脸抬起来,认真地看着路明非的眼睛。
她的长发柔顺地搭在肩上,四叶草耳坠晃也不晃地悬着,暗红色的瞳孔像是明亮的,正闪烁着微光。
“她不是小哑巴。”
诺诺愣了一下,噗嗤笑出了声。
路明非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歪着脑袋看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绘梨衣看上去更像你的女儿。”诺诺的眼睛眯了眯。
路明非老脸红了红。
“这么说其实也没关系……有时候我会觉得她就是太信任我了,自己又还傻乎乎的好像谁都能欺负一下。”路明非也大口地吃拉面,出乎意料的,这里的拉面居然异常的好吃,很有些博多风味,还有点关东特色,有些怪异,可又很新颖。
“你这样的话她是永远也长不大的,总有一天你不在她的身边,那时候世界对来说就有些太残酷了。”诺诺正在嚼鸡排肉,含糊不清地低声说。
“我也觉得……其实那一次带她去梅津寺町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密谋要将绘梨衣送去中国再经由中国转去美国。”路明非摇晃着清酒杯子,这时候那个男孩已经回来了,带着烤岬青花鱼的炉子和岬青花鱼,还有烤鸡肉串、烤章鱼足和日本豆腐里塞了牛肉猪肉蒸出来的豆腐酿。
“恺撒给了我一把沙漠之鹰,那时候我用那东西开枪的话会被后坐力震裂肩膀,因为那把沙漠之鹰其实是装备部的改装版……总之恺撒在里面填充了一颗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他对我说那玩意儿是从诺顿的骨头里提炼出来的,如果绘梨衣不配合,那就处决掉她吧……”
诺诺大口大口地喝汤,从汤碗的边沿偷偷地看路明非的脸。
“他跟我说过这件事情,说那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说还好你这个混蛋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诺诺说。
路明非笑了笑,“是啊。”他说。
“用诺顿的骨头去杀死绘梨衣,那对我来说也……太残酷了,我实在下不了手。”
他慢慢地说,啜饮手中的清酒。
这时候烤岬青花鱼正滋滋滋的往下面滴着油,旁边烤好的章鱼足正慢慢地弯曲起来,上面的调料味道北欧火焰灼烤着弥漫开,诺诺挺秀的鼻子抽了抽,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好香啊……”她说。
豆腐酿也很好吃。
和中国一样,这种小地方的馆子没准儿比大城市的豪华餐厅做的口味更棒。
因为店家们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回头客的生意,你要么好吃要么实惠要么既好吃又实惠,否则谁会来做你的回头客?
吃完午饭之后路明非和诺诺继续启程,两个人谁都没再提起绘梨衣的事情,诺诺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那些商家门口蜡染的蓝色幌子、被修建在小坡上锈迹斑斑两侧长满松毛榉忍冬和山刺玫的铁轨、还有那些隔着山或者林也能听到的往复的潮声。
这意味着他们距离海边已经很近了,这里已经是四国岛的最西南端,再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梅津寺町的小牌子。
“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不是因为有美好的回忆什么的吗。”路明非漫不经心地说,他已经看到那个事隔经年居然依旧觉得很熟悉的露天停车场了,停车场里没有一辆车,孤孤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