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也是有过出人头地的日子的。那时候这位是卡塞尔学生会主席、学院太子、执行部之龙、校长私生子……诸多头衔加起来恐怕连恺撒也要自愧弗如。
人潮真的完全静止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倒映出漫天的焰火,好像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在盛开阳光下的玫瑰。
这时候大概到了花火会的最顶峰,几百响烟花在夜空绽放,路明非的身形有些踉跄。
很细也很稀疏的雨滴落在伞面溅起小小的水花,这座城市的深邃处传来高远的哨音,很远的地方有一道幽蓝色的光拔地而起,孤零零地挂在仍旧见不到繁星的夜空,然后是高昂的爆鸣,人潮似乎忽然停止了,原本焦躁的人们都回首仰头,巨大的金色与红色交织的花卉在那些仰望夜空的人的眼睛里绽放。
可她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分明并不强壮甚至可以说得上稍有些瘦削的男人的身体里居然蕴含着这么庞大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她不但没能把路明非拉走,反而自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眼睛里像是氤氲着沉寂的雾气,暗红色的头发柔顺地落在肩上,穿着那件红白相间的巫女服,白色的长衣,绯色的袴,映着灯火,白衣上流动着少女肌肤般的光。
“大家长很在意路君的感受,所以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以最隆重的礼节来招待您,”樱小跑着跟上路明非,“如果对您造成困扰的话还请原谅!”
他扣着扣着,忽然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些美丽的、又让人哀伤的花卉开了又谢,败了又盛,樱静静地举着伞站在路明非的身后。
这歌声与人们的欢呼声像是海潮,海潮缓缓上涨要淹没路明非这格格不入的家伙。
成百上千的烟花引信在城里被人点燃,又像是成千上万条朝着夜空的深处发射的流星,光火璀璨的焰火在今日的雨夜中绽放,像是盛开在东京这座城市上空的花田,光从天空投射向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炸声也向四面八方传播。
“熏小姐有没有考虑过……”路明非很是犹豫了一阵,才终于叹了口气,
“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份工作呢?”
“路先生是很好的人呢。”绫小路熏笑吟吟地说。
路明非张了张嘴,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做出了曾在那家牛郎店里做出过的奇怪动,作他轻轻地扣自己的胸口,想看看那里面的东西是否还在跳动,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像过去的几百个上千个夜晚那样在做一场冗长的梦。
那时候周芷若从怀里取出来一本黄纸薄本,连着已然崩断为两截的倚天剑,交给张无忌说这是郭女侠手书的本门武学,剑掌精义全在其中。
雨声在此刻远去了,原本笼罩小半个东京的雨云好像是被风吹散,路明非帮助樱挤开人潮站在成田机场的t1航站楼的出口,并不算高的阶梯上人们簇拥着向上,人头攒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但每一个都焦急又焦躁,好像七月的雨也浇不灭这些人心里的火。
“嗯,我听人说起过他,听说这位政宗先生不是纯粹的日本人。”路明非耸了耸肩,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说起来我们那时候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家漫画店呢,外面有两个帮派准备火拼,源氏重工的干部们立了一把刀在他们中间,于是几十个男人就站下雨里不敢动弹。”路明非挠头,“熏小姐大概不知道阿贝鲁尔吧,我那个和您有点像的朋友后来喜欢上一个从那家店里买了阿贝鲁尔手办的意大利贵公子,贵公子说起来也是我的朋友。”
夜幕中那些铅灰色的建筑静静地伫立着,好像很多暗淡的山,山的影子落在另一座山的身上,便显得灯火通明又影影绰绰,这样的城市中有很多相爱的人在相拥,也有很多相爱的人错过,路明非只是静静地眺望,樱也不打扰他,好像。也许是很多年来真的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培养出了所谓威严的气质,拥挤的人潮都自动在他们的面前散开,樱悄无声息地在路明非的身后支起黑色的伞,像是很久之前和新生联谊会第一次见面时的诺诺。
“路先生请不要担心,虽然我们无法得到警视厅的帮助,但这里是日本海关的地盘,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否则说不定会引得自卫队出动。”熏小心翼翼地说,这个颇有些姿色的空乘小姐自己都害怕地像是一只要缩起来的鹌鹑,却还是轻言安慰身边的路明非,她心想这位路先生这么年轻大概是无法引得这么多黑道人物来接机的,可能是惹了什么事情,看那些西装男的眼神,简直像是要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大开杀戒。
他没有说实话,因为阖家欢乐的结局从来都不是主流。如果真有什么人在把这个世界当做一本书来写下命运的洪流,那这个人一定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所有的焰火都绽放,绘梨衣走出了黑色的大伞庇护的范围,她那么坚定地向着路明非走去,然后开始小跑,最后是像小鹿般的狂奔,巫女服的下摆起起伏伏,像是水面荡漾的涟漪。
脚下的积水被溅起小小的水花,路明非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那么有力,终于有淡淡的芬芳扑进他的怀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