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生也算是一号人物,以前是少有的有资格能接近路明非他们的日本人。
说来路社长也不是以前那个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衰仔了,摩天轮这种东西坐了很多次,陪他坐摩天轮的女孩也很多,可记忆最深的大概只有两个人。
那天海风微凉,绘梨衣小心翼翼地依偎在路明非的肩膀上,她那么默默地看着夕阳下静谧的海平面,似乎随风旋转的摩天轮在树海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身段妖娆腰肢纤细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小跑着来到驾驶座后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为里面的人拉开车门,同时用一只手垫在门框上。
一路积累下来的倦意终于在此刻释放出来,在降落的摇晃中路明非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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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天的烟雨中,连成一片的灯火缓慢地朝着那架天蓝色的民航班机张开了怀抱。
日本分部在卡塞尔学院本部的学生和专员们口中风评并不太好甚至可以说差的一塌糊涂,某种意义上来说蛇岐八家与学院的关系更加类似于中国混血种社会和密党之间的关系,他们其实是两个平等的组织,不过更倾向于合作互赢。
“路先生还真是年轻有为,居然和那样的人物成为朋友。”熏满眼憧憬,随后她又有些犹豫地说,“不过我以前听组里的同事说在那里上班的人都是黑道……”
他的眼帘和眼睑都略微低垂,眉梢也微微耷拉着,额发垂落的阴影完全遮住了双眼,仅仅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好像有淡然的悲凉扑面而来。
这一路上路明非都没有怎么休息,他得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邮件并及时回复,学院里兄弟们的问候和祝福暂且不理会,教授们的线上课后考核却不得不准时参加,还有芬格尔那厮跟机关枪似的信息轰炸,就为了借点钱度过难关,路明非给他转了两千美元,倒也没准备让这败狗师兄还了。
如今就算全世界所有的黑道教父加起来也不能让路明非感到惊慌了,可这一路上也少了很多新奇,大概因为曾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就只会觉得感伤了吧。
路明非蜷缩起来抱紧了自己,在降落的颠簸中他也委实是有些困倦了,便闭上了眼。
师姐的态度则委实让路明非有点诚惶诚恐,主要是嘘寒问暖,还嘱咐师弟不要去了日本就乱来,注意身体什么的,路明非一时觉得自己又有点像是辞别了家中娘子进京赶考的穷秀才,新婚娘子就眼巴巴盼着郎君回家,出门之前还要刻意嘱咐去了京城就忘了节制,还是要以身体为主什么的。
虽然这厮还是喜欢穿个大裤衩夹个人字拖就去食堂吃宵夜,可那种衰仔的气质却怎么也回不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酸酸的,记忆中还记得他们的离别,忘了放的什么歌了,但路明非把一只耳机塞到绘梨衣的耳朵里,另一只塞进自己耳朵里,在播放那首歌的几分钟里他们都没有说话,好像都知道这是这场盛大逃亡的终点了。
“路先生居然能听出来……我其实是在四国岛高知县长大的,我的爸爸在海边开了渔业店,我小时候常常能和京都来的客人们接触,所以应该没多少口音了才对。”熏确实有些惊叹路明非的敏锐,她在这里工作了几年时间,连那些正儿八经的日本人都少有能听出她的口音并非京都的。
奇兰在留言中委婉地表达了对路明非的关切,并表示相信作为学院唯一的s级路明非一定能够从日本全身而退。卡德摩斯家的皮埃尔则兴冲冲地询问路明非如果他在日本失去了联系,自己能不能暂时顶替龙血社社长的位置也过一把领袖的瘾。
时隔多年路明非其实已经忘记了许多当时的细节,甚至那场曾在他梦中很多次出现的离别也变得有些模糊了,只是他仍记得和那只小怪兽在情人旅馆浴室里惊鸿一瞥中忽然被点亮的东京天空树,也还记得他们在那间小小的粉色房间里依偎着一起看过的迪迦奥特曼,有时候不知道何处飘来那部特摄剧的主题曲,就像是从天海尽头吹来的风,他又能跟着哼两句其实已经忘了词的调子。
这时候短信栏都安静下来,一问才知道飞机准备降落了,信号差很正常。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很多的细节都在被遗忘,但总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在不经意间又从深处钻出来,就像你记住一个人其实并不是记住那个人的美。时至今日如果不是时常能见到诺诺那张和她几乎一样的脸,其实路明非都不确定自己还记得绘梨衣的样子了,但当他走在东京的街头看到他们走过的路看到迪士尼的鬼屋看到浅草寺的算卦和尚看到cos江户时代巫女的女孩,他还是会想起曾有个有点傻愣愣的人在他的身边傻乎乎地用笔在纸上写sakurua我想吃五目炒饭还想吃豚骨拉面。
绘梨衣的龙族血统很不稳定,她所拥有的言灵是路明非曾在小魔鬼帮助下融合百分之五十力量之后使用的审判,那是对一切事物下达死亡命令的言灵,她的血统强大到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被视作在吟诵龙文,所以绘梨衣和人说话就等同于在对某个人释放死去的命令。
而且日本人大多崇尚极道文化,他们尊重强者却又藐视弱者。以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