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辛想到晁燕凉，头就开始痛了。

这个男人温辛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证明……

温辛低头沉思着，目光落到了燃烧的烛火。

听晁燕凉的意思，似乎是觉得她对晁百京还有情。

旁人恐怕都这么觉得。

温辛拿着白玉簪，在暖黄色的烛火下反光，尖锐的一角，可以刺破人体。

如今朝廷分为两派。

一派是守旧派。

一派是站在安昌王那边。

晁燕凉权倾朝野，皇上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如今的局面便是，哪怕晁燕凉什么都不争，恐怕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温辛算了算如今的时日，朝廷现在奸臣猖獗，皇上有意偏袒，不就是想借那些奸臣的手来除掉晁燕凉。

奸臣之一杜岔绝，白衣卿相。

上一世温辛见过一次。

只觉得白衣胜雪，风光霁月。

完全看不出是心狠手辣之人。

但他能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的当然不是菩萨心肠，而是狠厉血腥的手段。

听说在他手底下死的亡魂并不比刽子手少。

常常听闻这杜岔绝在花楼里流连忘返，醉生梦死。

温辛在年幼时，其实见过杜岔绝一面。

只不过那时候杜岔绝并没有如今的风光，那时候他还是个被人抛弃，视为不祥的天煞孤星。

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与野狗抢食，被那些纨绔子弟戏弄欺凌。

温辛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想法。

把墨衣唤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墨衣听完脸色一变，“小姐不可，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温辛安慰道：“你放心，不会被人发现的。”

安昌王府。

书房。

晁燕凉背对着桌案，负手而立。

周身那如有实质的戾气疯狂席卷，冰冷到刺人。

今日安昌王府的人都知道主子心情不好。

虽然以前晁燕凉也是面无表情，这一张脸完全看不出来，但那周身的气场完全没有如今这么暴戾。

以至于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书房的气氛压迫到让人无法喘息。

只有锋影知道，王爷是为了谁。

顶着压力，锋影把密信放在桌上，“王爷，这是绮香楼那边人送过来的。”

一动不动的晁燕凉，终于有了点反应。

绮香楼。

绮香楼门前，车水马龙，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络绎不绝。

这并不是一般的红楼，这里面的姬女都卖艺不卖身，他们的才华横溢，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

绮香楼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诗词大赛。

得头冠者贤才运气好才有机会见一次绮香楼楼主一面的机会。

绮香楼楼主号称无尘公子。

传说没人见过无尘公子真容，只知道他智多如妖，神机妙算。

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见他一面。

只可惜无尘公子从来都是看心情的。

宾客们围坐在华丽的桌旁，品茶谈笑。

舞台上，青楼女子们犹如燕子般轻盈地飞舞，她们的舞姿优雅，长袖飘飘，似翩翩起舞的蝴蝶，让人目不暇接。

等到了高潮时段，蝴蝶般的女子全都如潮水般退下。

一幅画挂在高处落了下来，简单的笔墨画，雨水击打着荷花与荷叶，浓墨晕染，一笔一划却勾勒劲健，笔力雄厚，意态潇洒。

“今日作诗，开始！”年轻貌美的老鸨扭着水腰站在了中间。

下面文人墨客摇头思索，念念有词。

“风促莲倾倚翠茎，亭亭不近凭骨清。”【注】

白衣文客此诗一出，都鼓起掌来，好诗好诗。

一人又一个人跟着作诗，却比起第一个都少了点韵味。

白衣文人是绮香楼的常客，夺过好几次冠，只不过运气不太好，没有受过无尘公子的邀请上楼。

在最后都绞尽脑汁词穷的时候，一道清浅悦耳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风不知我意，乱我清廉衣。

我本淤泥出，何惧狂风雨。”【注】

语音一落，惊艳四座。

陌生的公子，红衣惊艳。

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漂亮得惊人。

那双含情眼，过分魅惑。

白衣文人也震惊不已，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号人物，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狂风欲折荷花枝，莲叶伴随花落至。世人笑吾心不静，谁断我有成名时。”【注】

说完白衣文人挑衅地看向红衣公子，已然认为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

那双含情眼一弯，像把钩子。

不紧不慢道：“许是天仙独爱莲，请风抚莲上九天。”【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