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听到外面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暗叫不好:机密泄露了!
吴秋雪瞬间吓得脸色苍白。
一旦有人知道吴秋雪的下落,就有可能传到王多福家人的耳朵里。那等待他们一家的将是无尽的凄惨。
徐七倒是临危不惧,低声道:“秋雪,赶紧躲起来。不要出声。”
他走进屋子中央,挪开桌子,把地面掀起来。
此处覆盖着一块铁板。
铁板里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吴秋雪立刻钻进去。
原来这是徐七打造的地窖。
前几年爆发淮西之乱,淮西节度使、成德节度使和淄青节度使造反,天下大乱,到处都在打仗。河阳县也是如此。很多人都在家里挖了地窖,躲避战乱。
此时徐七望向韩湘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失望。
韩湘苦笑道:“徐兄不会觉得是我带人过来的吧?”
徐七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韩湘来不及解释。
他走出门外,四处观望。
如果碰到王家的人,能帮吴秋雪挡一会儿是一会儿。
今晚是十八日。
月亮过了最圆的时候。
不过十九的月光依旧明亮。
徐七也走了出来,和韩湘并肩站着。
两人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人影,也没有听到人声。远处倒是传来几声狗吠。
“这个女人是何方来历?你能认出她的声音吗?是王多福家的人么?”韩湘低声问道。
“不认得。不知是敌是友。”徐七捏紧了拳头,身躯微微颤抖。
他为了帮吴秋雪甩掉杀人的嫌疑,费尽心思,呕心沥血,可是现在即将功亏一篑!
造化弄人!
人算不如天算!
韩湘和徐七守在家门口,等待着危险降临。
等待的时刻是最煎熬的时刻。
韩湘担心徐七气得吐血,安慰道:“如果是官府的人,我们不用担心,正如你所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吴秋雪杀人。”
徐七叹道:“倒是不担心官府的人偷听到我们的谈话,而是担心王多福家的人知道。官府还可以讲一下道理,王多福这群人完全不讲道理。”
他们在外面心惊胆战,守护一夜,直到天亮,好在有惊无险。
白天也没有陌生人造访。
四五天过去了,依旧风平浪静。
但是他们都担心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韩湘每天都会去拜访一下徐七,但是徐七不怎么欢迎他。
说起来,在揭露真相之前,徐七也不欢迎韩湘。
“那个女人既然出言威胁,为何又不现身呢?究竟有什么目的?”韩湘纳闷道。
“难道想跟猫抓老鼠一样,逗着玩儿?”徐七道。
“我有点怀疑我们听到的女人声音是幻听。”
“不可能两个人同时产生幻觉吧……”
到了第五天,韩湘准备出门去徐七家。没想到衙门派人过来登门拜访。
韩湘时惶恐。
来人算是熟人,正是县衙的捕头。韩湘与他打过多次照面。
“县令大人有请。”捕头道。
“有什么吩咐吗?”韩湘问道。
“我也不知。去了就知道了。”
韩湘忐忑不安。不管如何,捕头没有直接拿绳子捆他,没有给他披枷带锁,应该问题不大。
他别无他法,只能跟着捕头前往县衙,来到县令的书房。
县令正在看书。
既然是来书房,那就不像是问案的。韩湘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县令放下手中的书本,给韩湘上座,问道:“韩公子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韩湘猜测着县令的来意,越想越糊涂。
“或许不存在,但是我心有敬畏。”韩湘如实回答。
他之所以能破蝴蝶怪的案子,正是因为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妖怪,从而能一直坚持查下去,不被各种怪象所迷惑。
而徐七之所以能骗过绝大部分人,正是利用人们对妖魔鬼怪的恐惧。
“那你听说过述异司吗?”县令又问道。
“听说过一些。”
“哦?那你知道多少?”
韩湘斟酌片刻,说:“听别人说的,不一定准确,如果说错了,还请县令大人指正。”
“畅所欲言。”
“本朝皇帝刚继位之时,藩镇割据,各地节度使都有不臣之心。有许多节度使借怪力乱神之事蛊惑民心。皇帝效仿汉乐府,在礼部新添设立述异司,派人到民间采风,明面上是调查各地风土民情,收集民歌民俗,其实监察藩镇动态,民心所向。”
这是韩湘听他叔爷爷韩愈说的。
二人有书信来往。
“差不多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