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败了吗……真是意外啊！”

空旷的天坑之中，刘炼抬头望天，看尘嚣远去，眼神中满是感慨。

他一身赤甲暗淡，袅袅白烟升腾，原本英俊的面庞多了几道狰狞血痕，双臂更是不断淌血，说不出的惨烈。

那杆充满了威势的长枪，此刻正倒插在其身后几丈远处，不断颤动，发出嗡鸣。

将目光从空无的天际收回，转而缓缓看向对面那道坚毅挺拔的身影，赤瞳之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一战，他毫无疑问的败了。

但这一刻，他心中并没有多少失落，反倒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异样。

那种感觉，就仿佛初次品尝某种香茗，苦涩之余，更有一股奇妙的回香。

“失败的滋味，真是奇妙啊……”刘炼忍不住自语。

多少年了，他早已快忘记失败的滋味。

不……这么说不对。

应该说，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从来不曾失败过。

他为皇子，天生贵胄，更有部分太阳真体血脉加持，资质惊人，从小被誉为有真人之姿。

早在修行的最初，他就远远的甩开了其他皇族子弟，遥遥领先众人。

那个时候别说同阶，越阶而战对刘炼而言都是家常便饭。

直到他成就神游之前，不知多少人败在他手中，整个皇族的同龄人都快被他打出心理阴影了。

到后来，偌大的皇宫，甚至连几个敢和他的切磋的人都找不出来。

而成就神游之后，他更是大战四方，直接在皇城邀战。

那一日四方来敌，却成就了他的无敌威名。

再往后，刘炼开始静心苦修，专注于提升实力，直到妹妹要进入炎武院修行。

他再度出关，更是震惊了整个皇城，将炎武院打了个遍，连老师们都没放过。

他的一生至此，哪有什么失败可言，又有谁能击败他？

除非年岁修为远超于他的长辈高修，否则皆非其对手。

刘炼一直以为，自己将会这样无敌下去，直到成就洞虚。

却不曾想，今日终于是尝到了人生的第一败。

刘炼并不感觉痛苦，亦不觉得羞耻，只是品味着这人生初次的失败，露出热烈的笑意。

“这一战——打得过瘾！”

他看着李牧，毫不在意自己的满身伤势，却是放声大笑。

“李牧你不愧是我炎武院最强的剑修，攻伐之强悍，我亦要甘拜下风！”

“我此生之第一败，能败在你手，也算是人生一大快意之事！”

他虽败了，可一身霸气半点不减，依旧让人敬畏。

“能与殿下酣战一场，也是我的幸运！”

李牧笑着回应，所谓不打不相识，很多时候，战斗也不失为结交朋友的一项手段。

透过对方的战斗风格，也能看出其为人如何。

对于没有仇怨的强者之间，惺惺相惜那都是常有之事。

当初他和叶钧便也是如此，一战之后，反而成为了朋友。

而透过这一战，他也感觉得出来，刘炼在某些地方，与他的性子相似。

两人都是那种战斗天分极高，擅长在战斗之中寻求突破，能够把握战机之人。

他们战斗起来，往往更能从对方身上，获得诸多益处。

对于这样的对手，李牧自然是不介意尝试结交一番。

回头没事，也能经常切磋来往，提升实力。

“嗨！喊什么殿下，也就一名头，你不嫌弃，直接喊我名字即可！”

刘炼挥了挥手，满脸的不在乎。

“刘炼兄！”李牧也不客气，直接喊道。

刘炼更是高兴，真好似一位刚刚结束切磋的好友一般，咧嘴大笑。

“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若有时间，我定再来院中寻你切磋！”

他兴致高昂，似乎全然忘了自己究竟为何而来，又为什么和李牧一战。

只是感觉心中快意，欣喜于结识了一位好对手。

李牧此刻也是沉浸于酣战之后的愉悦，同样兴致高昂。

“只要刘炼兄到来，李牧随时欢迎！尽可一战！”

两人相谈甚欢，倒仿佛相识多年的好友，任谁都看不出来他们不久前还在大战。

他们谈起不久前的战斗，点评对方的表现与不足，交换起战斗经验来。

炎武大殿，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看着前一阵还在血拼的两人竟是席地而坐，热切的讨论起来。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果真简单粗暴！”

“果然，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实力，便是皇子亦要折腰啊！”

便是几位院长都哑然，他们还搁这感到各种震惊呢，人家正主却已经开始探讨进步了。

“老了！老了！真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绪了！”

几位院长皆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