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陆映,我是什么?(1 / 2)

沈银翎没有回答。

陆映哄着她:“你求求朕,朕便不罚你。”

沈银翎躺在一张柔软的虎皮褥子上,发钗尽落青丝铺散,起伏的锁骨泛出美玉色泽,闻言只厌烦地别过脸。

陆映捏住她的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意味:“沈昭昭。”

沈银翎被迫看他。

良久,她道:“他们让我从后门进。”

朱唇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狐狸眼微微眯起:“陆映,他们说我是罪臣之女,是妾,是寡妇,他们说我只配从后门进……”

她语调平静。

落在陆映耳中,却像是在心湖里投入巨石,泛起铺天盖地的浪潮与涟漪。

他知道沈银翎的身份,他懂得她所有的骄傲。

她不应当被如此对待。

可她像是早已习惯,竟能用如此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委屈。

沈银翎抬起指尖,在昏暗中细细描摹出陆映的眉眼轮廓。

她哂笑:“陆映,你曾经说我虽然无名无分,却拥有你的心,你说你要让我得到帝王至高无上的爱。可是你瞧,我如今去别人府上拜访,却连正门都走不得,随便一个管事都敢给我白眼。这就是帝王的爱吗?可真是见不得光呀。”

马车穿过御街。

今夜七夕,街头熙攘繁华。

许多年轻公子陪伴心上人,相携穿过各种摊子,看花灯、看百戏,眉梢眼角尽是光明正大的甜蜜缱绻,他们受两家人的祝福而在一起,将来还会一同敬拜天地、敬告神明。

车厢里,却是一片见不得人的旖旎春色。

看似恩爱,可但凡好人家的姑娘,谁会随意同男子在街上的马车里做出这种事呢?

可她与他不止一次。

但凡他想,她就得顺从。

陆映喉结滚动,狭眸隐没在昏暗里,只沉默地攻城掠地。

沈银翎低低笑了起来。

“陆映,我是什么?”

车厢寂静,只余下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沈银翎笑着笑着,两行泪水顺着眼尾滚落。

落在陆映的手背上,滚烫。

陆映无言地伸出手,将一块帕子覆在她的面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和泪珠。

不知是妄图遮住她的尊严,还是他的难堪。

他垂下眼帘,隔着帕子,小心翼翼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沈银翎哽咽。

双手无意识地攥紧身下的虎皮褥子,她睁开婆娑泪眼,隔着薄薄一方手帕,透过帷窗照进来的暗光,看见马车上悬着一盏花灯。

是她今夜和绵绵在街上买的。

螃蟹造型的花灯,灯匠们费心描了颜色,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因为安装了机关的缘故,提在手里把玩时甚至可以抬起爪螯,在一众花灯里卖价颇贵。

可惜灯油燃尽,它的轮廓在昏色里摇曳,只显得笨拙可笑。

她嗓音飘忽,仿佛呓语:“陆映,我是这只螃蟹。”

陆映不语,只握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螃蟹横着走,瞧着骄横跋扈,可她终究只是食物,是旁人一只手就能抓起来的可怜东西。”少女的语调清冷而自嘲,“陆映,我是螃蟹。”

肌肤相触。

陆映抵着她,久久没有动作。

他的脸拢在暗色里。

浑身的血液都在冷却,四肢百骸像是浸润进一场潮湿的雨。

那块巨石投进心底,泛起的涟漪仿佛一张张锋利雪白的薄刃,将他的心剜成千千万万片残酷的形状。

回到蓬莱殿,沈银翎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

海棠遣退伺候的宫人,欣喜地端来一碗药:“郡主昨日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今儿派人送了药来,说是解蛊毒的。郡主服食以后,以后就不必再受情毒煎熬。”

沈银翎坐起身,怔然目光落在药碗上:“解药?”

“正是!”海棠舀起一勺送到她唇边。

沈银翎没让她喂,自己捧过药碗,也不怕苦,径直一饮而尽。

若有的选,她才不要受制于人。

她不知道陆映昨夜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才肯给她这份解药,但结局于她而言却是好的。

海棠拿帕子按了按她唇角残留的药汁,又生出一丝犹疑:“话说回来,陛下突然赐给郡主解药,是不是代表他今后不会经常来看您?奴婢听说那几位秀女已经封了位份,各自住进了后宫……”

沈银翎不在意:“管他作甚?”

海棠唤了小宫女们进来,侍奉沈银翎梳洗,又道:“奴婢还听说,今儿关侍郎联合几位谏官,狠狠弹劾了您一本,说您不仅私闯官员宅院,还殴打他的夫人。陛下没什么反应,只是做做样子,罚您在武安湖禁足半个月。”

海棠观察着她的脸色,又道:“后来上官丞相弹劾关侍郎在去年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