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挣扎的模样。
议事厅的青铜大钟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惊得穹顶下的鸽子扑棱棱地飞了起来。安德鲁站起身来,大衣扫过雕花椅背,粗粝的摩擦声在死寂的议事厅里格外刺耳。
参政会秘书长贡斯当的“散会”二字还没说完,数十名参政官就像被惊起的寒鸦一样,争先恐后地涌向出口。
警务部长富歇站在阴影中整理文件,眼睛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那是法兰西第一执政安德鲁,正穿过人群向他走来。
“做得不错。”安德鲁的低语中夹杂着香烟的烟雾,“但下次,记得把痕迹清理得更干净些。”他的手指在“黑珍珠号”截获报告上轻轻叩击着,那节奏就像在敲击某具棺木的顶盖。
富歇微微躬身,回应道:“遵照您的指示,所有相关人员都已妥善安置。”他特意加重了“安置”二字,目光扫过窗外正被风雪掩埋的断头台雕塑。
安德鲁突然停住脚步,佩剑在身侧轻轻晃动:“我听说,‘向往黎明号’遇到了风暴?”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天气,却让富歇的后背瞬间沁出了冷汗。
“是的,执政官阁下!两艘囚船沉没了一艘。”富歇从公文包中取出海军部的密报,冰蓝色的火漆封印还带着大西洋的咸涩。
“幸存者不足百人。”警务部长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失踪者的中间,还包括三名雅各宾派的领袖。”
“很好,就让大西洋的海底成为他们的万人坑。”安德鲁将密报随手塞进壁炉,火焰立刻吞噬一切。
走出参政院大厅,安德鲁踏入那悠长的走廊。廊壁上悬挂的华丽壁灯散发着昏黄光晕,将他的身影拉得斜长。
走廊尽头,楼梯的拐角处被一层黯淡的阴影笼罩,新任军情局长罗塞正静静伫立其中,嘴里叼着香烟,那忽明忽灭的烟头恰似一颗挣扎的星辰。缭绕的烟雾在他周身弥漫,更添几分神秘与冷峻。
“第一执政阁下。”罗塞敏锐地察觉到安德鲁的到来,赶忙将手中那半截香烟用力掷于地上,右脚迅速向后撤一小步,脚跟并拢,“啪”地一个标准的军礼。
“英国走私船拦截很漂亮,但我要的是更直接的报复。”安德鲁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让那些外交抗议见鬼去吧,是时候让英国人尝尝血的滋味了。”
罗塞听闻此言,瞳孔瞬间微微收缩,作为军情局新一任的掌舵人,他对局势了如指掌,自然清楚最高统帅这番话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显然,第一执政早就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英国人”忍无可忍,如今,不过是只差一个导火索,便能点燃这积压已久的怒火。
“复仇行动已全部准备就绪,就差要等待外交部方面的消息!”罗塞迅速调整神色,立正站好,双手自然下垂,恭敬地回应道。
按照以往的规定,军情局的对外行动需要,是与外交部密切协作的,至少要统一对外宣传口径。
安德鲁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用再等了,贡斯当会告知克拉克的。”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现在就马上启动‘黑桃皇后’计划,把我们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尊敬的波特兰公爵,祝贺他成为大英帝国的首相,哦不,是代理内阁首相,哈哈哈!”
说到最后,安德鲁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走廊中肆意回荡,透着一股胜利者的张狂与快意。
……
一周之后,伦敦,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城市在阴霾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压抑。
泰晤士河左岸的一处贫民窟,仿若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散发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冰冷的雨水如针般密密麻麻地洒落,裹挟着彻骨寒意,渗透进每一块布满青苔的鹅卵石缝隙。
街道上污水横流,浑浊的泥水在寒风中泛起层层涟漪,倒映着街边摇摇欲坠的破旧房屋。
此刻,在贫民窟边缘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内,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暧昧而昏沉的光晕里。
菲尔德·托克上尉又一次秘密潜入英国,他身着一件破旧的褐色风衣,衣角沾满了泥泞,沾着泥浆的马靴肆意地蹬在小酒馆的橡木椅上,溅起些许泥点。
他的右手习惯性地摩挲着,隐藏于前胸的左轮手枪的木质握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警惕。
这把手枪,是军情局特工特有的近战利器,枪身小巧却蕴含着巨大的威力。它可在数秒钟内,以极快的速度持续发射六颗金属子弹,而重新填满轮转弹匣的时间,同样不过转瞬之间。
凭借这把“不讲武德”的新式武器,菲尔德·托克已多次在生死关头,从英国军警的重重围捕中,如鬼魅般从容脱身,每一次惊险的逃脱都像是命运的奇迹。
“你的波特啤酒,菲尔德。”老板娘玛格丽特从吧台后绕了出来,她身形微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围裙,正用围裙擦拭着粗糙的双手。她将锡杯重重放在满是划痕的木桌上,杯中的啤酒泛起层层泡沫,溢出少许洒在桌面上。
老板娘微微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