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唯有隐匿于这无边的黑暗之中,方能让自己存活的几率大增。
毕竟,四下里黑灯瞎火,视野受阻,隋军的追击者们想要在这茫茫夜色中精准定位他的行踪,绝非易事。
果不其然,天色一暗,周遭瞬间被浓稠的黑暗所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统叶护可汗置身其中,只觉自己仿若迷失在了混沌的虚空里,完全辨不清东南西北。
甚至连自己身处何方都茫然不知,更遑论身后那些穷追不舍的隋军究竟在何处了。
此刻,他心中稍感庆幸,勒紧缰绳,凭借着战马的本能,在黑暗中摸索着继续奔逃。
……
“咬金叔,这天都黑透了,敌人又没打火把,咱们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踪迹了。”
武浊骑着马,气喘吁吁地跟在程咬金身旁,趁着队伍速度放缓的间隙,赶忙开口提醒道。
他心里明白,就算他们自己把火把点亮,那微弱的火光在这广袤的夜空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照不亮敌人逃窜的方向。
“奶奶的,真没想到这龟孙子这么能跑!”
程咬金一边给累得直喘气的坐骑喂水,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脸上满是不甘和恼怒,仿佛要把对统叶护可汗的怨气都通过这骂声发泄出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
武浊心中焦急,他深知程咬金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想必一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他。
果然,程咬金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随后不慌不忙地盘腿坐在了地上。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看到程咬金这副神态,武浊心中稍安,也有样学样,跟着坐在地上歇息起来。
“殿下,您别着急。” 程咬金拍了拍武浊的肩膀,开口说道,
“统叶护可汗那孙子此刻摸黑逃窜,估计他自己都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去了。
依我看呐,咱们也甭着急,就慢慢地追。”
程咬金眼神笃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坚信,统叶护可汗为了躲避追击,肯定不敢打火把暴露自己的行踪,再加上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追上他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程咬金此刻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信,直觉告诉他,统叶护可汗最终肯定会落入他的手中。
至于这份自信从何而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这就是他多年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对自己那 “神乎其神” 的运气所产生的一种独特直觉吧。
“行,我信你。”
武浊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当即应道。
他年纪虽轻,在他不长的人生阅历里,真正让他打心底佩服的人屈指可数,而程咬金无疑是其中之一。
这缘由说来简单直白,实在是程咬金的运气好得超乎常人想象,简直逆天。
一个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人,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之中,竟然几次三番如有神助一般,成功抓获敌国的二把手。
抓了这么多二把手了,如今碰上这统叶护可汗,也该轮到抓个一把手了吧?
“我也信你,老程,国公。”
鳌鱼紧紧盯着程咬金,嘴唇嗫嚅了几下,似是斟酌许久才组织好一番语言说道。
他眼中满是期待与信任,心心念念的国公之位,此刻全系于程咬金身上。
“放心,俺老程定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程咬金豪迈地大笑一声,伸手拿过水囊,仰头 “咕嘟嘟” 灌了一大口,随后一抹嘴,利落地再次翻身上马。
见此情形,武浊、鳌鱼等人也纷纷起身,整顿装备,继续追击。
一时间,马蹄声起,一行人又向着黑暗中统叶护可汗逃窜的方向奔去,只留下扬起的尘土在夜色中缓缓飘散。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程咬金所料。
统叶护可汗此刻哪里敢打火把照亮前路,生怕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会成为隋军追击的指引。
更不敢闹出半点大的动静,哪怕是马蹄声稍重一些,都能惊得他心跳漏半拍,就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被隋军一路追击的西突厥士卒们,在这慌乱的奔逃过程中,也渐渐察觉到了一个 保命窍门。
只要他们不紧紧跟随着统叶护可汗,似乎隋军就不会对他们穷追不舍。
这个发现让不少人心生怯意,为求自保,一时间,众多士卒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从队伍中掉队。
而统叶护可汗这边,由于不敢放开速度疾驰,只能在黑暗中缓慢摸索前行。
他此刻早已身心俱疲,不仅被饥饿感折磨得肠胃痉挛。
连续的奔逃更是让他疲惫不堪,整个人的脑袋晕乎乎的,如同被重锤敲打过一般,思维都变得迟缓混沌。
即便如此,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机械地甩动着马鞭,任由胯下的坐骑凭着本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