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信口雌黄(2 / 2)

名册——封面赫然烙着梁王府的狼头徽记。

来俊臣就在这时跪倒在地。

“臣罪该万死!”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枚虎符,“三日前梁王命臣伪造狄阁老与番邦可汗的往来书信,说要趁陛下秋祭时...”

他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盒...盒底夹层...”

张柬之一个箭步上前掀翻木盒,底板夹层中飘落数封密信。慕容雪捡起最上方那封,瞳孔骤然收缩——信尾押着的,竟是暗影会首领独有的朱砂掌印。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

狄仁杰拾起被袖箭击落的短剑,剑柄暗槽里残余的磷粉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先以羽林卫刺杀朝臣,再嫁祸于狄某,最后用这柄淬了磷毒的凶器行刺陛下——届时梁王护驾有功,自然顺理成章接管北衙禁军。”

当金吾卫的横刀即将架上武三思脖颈时,殿外忽然传来清越的玉磬声。傅游艺手持金丝楠木笏板缓步而入,身后跟着三名披头散发的囚徒,镣铐在地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臣傅游艺,冒死进谏!”他重重跪在索元礼身侧,袖中滑落一卷泛黄的账册,“真凶在此!”

狄仁杰瞳孔微缩——那三个囚徒竟都是暗影会分舵主,其中独眼的老者,正是三年前扬州案中逃脱的"鬼书生"崔淼。慕容雪握剑的手骤然收紧,她认得崔淼颈后那道蜈蚣状伤疤,正是当年追杀她师父的元凶。

“梁王殿下早察觉有人勾结暗影会,故命臣暗中调查。”傅游艺展开账册,密密麻麻的红圈标注着漕运账目,"这些逆贼通过漕船私运火油入京,昨夜丑时试图焚毁含嘉仓,幸被梁王府侍卫截获。"

武则天指尖轻叩龙椅扶手,鎏金护甲在阴暗中泛着冷光:"既是梁王查案,为何会有羽林卫参与刺杀?"

“陛下明鉴!"来俊臣突然膝行上前,额头在地砖上磕出血痕,"臣等发现有人欲嫁祸梁王,故将计就计假意配合。那些羽林卫实为逆贼假扮,真腰牌早在半月前就被盗——臣已找回失物!”

四枚带血的腰牌被抛在金砖上,内侧编号竟与刺客所用完全不同。张柬之俯身查验时脸色骤变,这些确实是羽林卫上月报失的旧制腰牌。

傅游艺趁机抓起索元礼的右手,蘸着血迹在供状上按下指印:“逆贼已招供,其与崔淼等人在龙门密谋,欲借秋祭大典行刺陛下!”

仿佛回应他的指控,崔淼突然暴起撞向蟠龙柱。慕容雪飞身阻拦时,瞥见他破碎的衣襟内闪过青色刺青——那图案与索元礼后颈的暗影会图腾截然不同,反而像极了傅游艺笏板上雕刻的云纹。

“且慢!”

狄仁杰突然掷出茶盏,碎片精准击落崔淼齿间毒囊,"傅侍郎好手段,连死士身上的刺青都提前重绘了。"

殿中空气骤然凝固。武则天却在这时轻笑出声:“狄卿总是这般较真。”她随手将索元礼的供状丢入香炉,火焰吞没了那个鲜红的指印,“传旨,索元礼勾结暗影会谋逆,即刻处斩。梁王武三思、御史中丞来俊臣查案有功,各赏金百斤。”

武三思谢恩时,袖中滑落半枚青铜钥匙,正与傅游艺笏板底端的凹槽吻合。狄仁杰看得分明——那钥匙形制与三日前户部失窃的甲字库秘钥一模一样。

傅游艺的笏板突然裂开,露出暗格中金线封存的玉匣。他高举过顶的双手微微颤抖,匣中滚落三枚青铜虎符,在鎏金地砖上撞出惊心动魄的脆响。

“三年前安西军饷贪墨案,索侍郎忍辱负重潜入暗影会,这些虎符正是他冒死送出的情报!”傅游艺展开七尺长的罪证绢帛,密密麻麻的血指印间夹杂着番邦文字,“真正的叛徒是鸿胪寺少卿贺兰敏——昨夜被灭口前,他在梁王别院地牢里吐出了同党名单!”

仿佛验证他的说辞,崔淼突然撕开胸前皮肉,从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抠出半枚玉珏。慕容雪剑尖一挑,那染血的玉珏竟与索元礼腰间玉佩严丝合扣——正是当年女帝赐予安西都护的"阴阳鱼符”。

“索元礼实为陛下密旨钦点的"白虹使"。"傅游艺重重叩首,额头在地砖上撞出青痕,”

梁王殿下为保机密,不惜背负骂名假意与其周旋。上月朔州军械库遇袭,正是索大人传递消息才免于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