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暖解释说:“那可不一定,美洲的土著不像我们汉人这般聪慧,还处于较为原始的状态,不过,听师兄说有些土著与我们长相相近,可能是远古时期从这片土地迁徙过去的。”
当洛川表示对这位见多识广的游侠感兴趣,希望能引荐时,夏暖暖笑着回答:“那不行,他行踪不定,喜欢自由自在地流浪,每次都是他自己来找我,我也找不到他。”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洛川注意到玻璃温室角落里整齐摆放的长方形木板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物质。
“这是什么?”夏暖暖揭晓答案:“哦,那是海盐!”
“盐?”洛川很惊讶,他快步走到木板前,蹲下身捏了一点放在鼻边细闻,“真的是盐,这么白这么细的盐还真是少见。”
这盐自然非比寻常!夏暖暖特意从现代带来的精盐,拆开包装铺在木板上,就是为了制造震撼效果,引人入胜。
夏暖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海边长大的人,得到海盐不是很正常吗?表哥何以如此惊奇。”
站起身来的洛川沉默片刻后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些海盐是你制出来的?为什么要把它们晒在这里?”
她回答说:“没错,是我做的,这是板晒法,比煮盐省力多了,还有更简单的滩晒法呢。”
洛川凝视着她,忽然笑道:“你可知我朝继承隋朝的食盐制度,实行免税政策?你能从海水中提取出如此精细的盐,这其中的利益不可小觑,这方法是你的师父教的吗?”
“是啊,在山中隐居,自给自足很正常,我的先师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夏暖暖夸大师父的能力,为的是给自己铺路。
考虑到大庆初年的盐政宽松,为了恢复民生,不仅土地均分,连盐业也未设专税,更没有官方垄断。
直到安史之乱后,才开始对盐业征税,眼下,如果能掌握制盐技术,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洛川走出房外,缓缓说道:“表妹以前住在哪座山上?像你师父这样的人物,竟然不留名,实在可惜,有机会的话,我想在他曾居住的地方建祠纪念。”
夏暖暖心中警觉,假装悲伤地说:“那是一座无名之山,一场大雨引发滑坡,一切都消失了,恩师厌倦尘世,选择归隐,我又何必打扰他的宁静?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必了。”
洛川温和地安慰道:“节哀。”
夏暖暖微微一笑,暗自思忖:“事情的发展似乎偏离了我的预期,这么大的商机摆在眼前,怎么不问我具体操作方法,反而谈论立祠?不管怎样,我要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表哥,经过观察我发现鄮县的盐价很高,我们既然住在海边,老百姓不应该吃不起盐,我把提炼海水成盐的方法献给官府如何?”夏暖暖尽量让自己的提议显得光彩照人。
洛川停下脚步,侧目看着她,淡淡地说:“如果你愿意放弃这个利益,做这件善事,朝廷定会赏赐于你。
但你要知道,这种方法背后的利润巨大,也许远超朝廷的赏赐,你真的不会后悔?”
夏暖暖心里清楚利弊,淡然地对表哥说:“表哥,这方子献不献给朝廷我无所谓,这是我对你赠予宝琴的答谢,蔡邕亲手制的焦尾琴价值连城。
再说,这方子对我来说有利有弊,交给你最安全。”
洛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笑着说:“表妹你真是懂琴之人,但这礼物我受之有愧,既然你如此大度,那我就代表天下百姓感谢你了。”两人相视而笑。
随后,夏暖暖迅速回到书房,拿出记载海盐晒制方法的卷轴递给洛川:“表哥,这是我的海盐晒制法。”
洛川快速浏览了一番,感叹道:“原来还能这样!你的师傅真是天才,不能结识他真是太遗憾了。”
回去后,洛川立刻着手准备按方子制作海盐。
若此方法可行,再加上之前上报的高产水稻和红薯,夏暖暖定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洛川通过家族关系为夏暖暖争取荣誉,这也是他对夏暖暖帮助的一种回报。
如果洛川心够黑,完全可以把夏暖暖的功劳据为己有,让夏暖暖无处申冤。现实生活中,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普通人和官员对抗几乎没有胜算。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洛川在和夏暖暖体验民情的同时,将皇上的工作暂时交给太子管理,自己则是在这里谋了一个县令的官,那叫一个舒服啊。
高产粮食肯定会在全县乃至全国推广,但晒盐的方法在大庆的政治环境中,洛川可以独自操作,为家族赚取巨额财富。
大庆初时期,私盐还未受到监管和征税,这里面的利益巨大到足以引发争端。不过,继承了母亲大量遗产的洛川,并不看重这些财富。
正如大儒张载所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对于洛川来说,人生短暂,作为一方父母官,他更希望能让治下的百姓吃饱穿暖,老有所依,做一些实事才是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