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能抽会空吗?”秦阮不以为意的说着:“北北让我给她带礼物。”
她极少会提要求。
闻言后,蒋厅南默了半秒,突出的喉结翻动吞咽掉最后一口食物:“一个半小时够吗?”
“差不多。”
“今天的西餐不合口味?”
她盘里本就不多,仅有的一点食物没吃到三分之一。
蒋厅南将其全看在眼里。
秦阮擦嘴,说得也不含糊:“我不是很吃得惯西餐,在国内一直都是。”
“怎么不早说?”
“其实也不太饿吧!”
人的情绪走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一旦来,总不会不声不响。
蒋厅南多敏锐的一个人,他不会不懂,声音平缓放低几许:“你有心事?”
打两人进门起,到吃完饭拢共半小时不到,他桌上的手机响了起码有七八次,平均不到五分钟响起一次的概率,他倒也大多不接,偶有一两次会接,都是三两句打发。
秦阮很少接触过问他工作的事。
了解甚少。
她淡声说:“你好像很忙。”
“所以……是因为没时间陪你有情绪了?”
她抬起脸,跟他正面四目相抵着,各自眼底的情绪显而易见。
男人眸子漆黑,如一面深不见底的渊潭。
秦阮则是冷静着一双微挑的杏眼:“你觉得呢?”
一秒,两秒,三秒……空气中沉寂了足有十秒的样子,坐在对面的蒋厅南挪动椅背起身,他绕过长长的餐桌朝她走来,挺拔的身形像是带起一阵微风。
男人掌心有淡淡红酒的醇香,盖在她眼眸上方。
味道极好闻。
蒋厅南就站立于秦阮身后,俯身唇贴着她的耳廓:“闭上眼睛。”
她乖乖闭眼,感受这顷刻间的宁静跟放纵。
正当她以为蒋厅南会倾身吻上来时,包间的灯忽地灭了,门被人推开。
声响动静她是完全能听到的。
秦阮猛然欲要睁眼,心脏也跟着提起。
下一秒,明显感觉到蒋厅南并拢笼着她双眼的手指收紧。
她心脏突突发跳,低声说:“有人进来了。”
“我知道,再等等。”
秦阮吞了吞唾沫:“你要干什么?”
“给你个惊喜。”
她不想要什么惊喜,所以一直都处于一个情绪极度紧绷的状态。
屋内有一阵阵的花香飘入鼻息,黑暗中亮起抹微光,秦阮努力撑住眼皮试图从蒋厅南的手指缝隙打量到蛛丝马迹,身后的男人脚踩在她身下椅子处,调了个方向。
她也没动,靠听力判断。
是有人推着那种铝制的餐车进门,餐车轮毂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
短暂的几秒钟,秦阮揣测了无数次惊喜的可能性。
没有一种是跟亲眼看到的能吻合的。
高档的西餐厅包间,水晶吊灯骤然亮起。
晶亮刺眼的灯光打在如庞物般的玫瑰花束上。
蒋厅南集齐了各种颜色的玫瑰。
偌大的花束铺满整面大餐车,像极了一大面花墙。
餐车旁站着三张五官立体的外国面孔,朝秦阮露出深长且恭敬的微笑:“夫人,这是先生给您的爱。”
洋人中文很蹩脚,但看得出他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
秦阮脸上罩着的那双大手早拿开,入目景物在她心尖重重敲击,她嘴角僵硬又牵强的勾动,回眸的眼神深沉:“怎么突然想要送我这么多玫瑰花?”
各种各样的色,甚至几种是极难弄到的。
蒋厅南:“你们先出去。”
三名洋人鞠躬离去。
回归到宁静的空间将她心跳拔高到另一层高度。
蒋厅南手扣住她的,十指交扣:“不喜欢吗?”
他问声几分痴缠。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这种极致的浪漫,哪怕是假的,哪怕是一时的,哪怕是会转眼烟消云散的。
浪漫这种东西就是一瞬间心宛如被石头砸中。
咯噔一下,随后又石沉大海,慢慢恢复到平静。
一刻钟的兴奋跟刺激感。
蒋厅南的举止再次告诉秦阮,她其实也是会感动的。
她不是根木头。
“做这些干什么?”
面对秦阮的平静无澜,蒋厅南显得比她更平静,拇指指腹轻轻按压过她的脸,来到鼻尖,他不做停留的最后是唇瓣:“当然是作为这几天太忙的补偿。”
原来他早有“预谋”。
原来他不是没放在心上过。
秦阮的心好似一块坚硬的玻璃,蒋厅南每做一件事,都会在她心口上裂开一道口子。
她不知道那块玻璃墙何时会“砰”地一声炸裂成碎渣。
“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