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一所小巧的院落里。
院子虽然小,但是很清幽,很干净。
唐泽松此刻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层锦被。
虽然已经是夏天的尾巴。
但末伏很热。
北疆虽然比其他地方凉爽一些,但正常人都还是穿着单衣的。
唐泽松却穿的很厚实,身上还盖着锦被。
饶是如此,手脚还是冰冷的。
脸色苍白,嘴唇不见一丝血色,看起来跟个骷髅鬼似的。
他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门帘响动。
唐泽松睁开眼睛,就看到绿裳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他后,立刻温柔的笑道:“三公子醒了?”
“那正好,快喝药吧。”
说着,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几上,先扶唐泽松坐起来,顺手往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唐泽松动了动身子。
这床虽然软和,但他太瘦了,浑身上下几乎皮包骨。
无论是靠着,还是坐着,都觉得硌得慌。
绿裳端过一旁的药碗:“已经晾的差不多了,三公子快喝了吧。”
唐泽松接过药碗来,一口干了。
绿裳忙的递过一个蜜饯。
唐泽松摆摆手,声音沙哑的厉害:“这点儿苦,不必吃蜜饯的,收起来吧。”
自从被流放后,他的药都是断断续续的。
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
没想到,绿裳愣是保住了他。
唐泽松抬眸,看着绿裳比同龄人苍老的面容,还有鬓边的白发,眼眶突然红了。
绿裳吓了一跳,忙问道:“可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唐泽松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说着,唐泽松抬手拉住绿裳的双手,心绪越发的翻涌起来。
之前的绿裳,双手白嫩,纤细如新笋。
现如今……
双手粗糙,到处都是裂痕,如同枯藤老树皮一般。
“绿裳,你跟着我,受苦了。”唐泽松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三公子,别说这种话。”绿裳忙的扯出帕子来,给唐泽松擦泪。
“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觉得苦。”
“更何况,我们不是要回去了吗?”
“行礼我已经收拾好了。”
“只等五天后的商队,到时候我们跟他们的马车,路上也有个照应。”
唐泽松点点头:“嗯,该花的银子就花出去,不必省着。”
绿裳笑笑:“好,我知道的。”
说着,收了药碗。
“要不要去外面走走?这会儿天气正好。”绿裳问道。
“好。”唐泽松掀开身上的薄被。
绿裳立刻帮唐泽松穿戴整齐,然后扶着唐泽松走到了院子里。
唐泽松站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站不住了。
绿裳忙的扶着他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上面铺了厚厚的垫子。
唐泽松眼神一暗:“我这身子,怕是坚持不到京城了。”
这才几步路,就有些受不住了。
又如何禁得起舟车劳顿。
绿裳忙的说道:“三公子别胡说,您一定能平安回到京城的。”
“您难道不想再见见九皇子妃吗?”
提起唐卿卿,唐泽松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来:“她不会愿意见我的。”
“当年,我伤透了她的心。”
“我在她心里,早就不是那个可以让她温柔以待的三哥了。”
“我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根本无法挽回。”
“如果当初,我能像老五一样……”
说到这里,唐泽松突然觉得胸口闷的难受,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大声咳嗽起来。
吓的绿裳忙的拍背递水。
唐泽松感觉,自己仿佛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了。
喉咙里火辣辣的疼。
等到好不容易止住了,整个人像脱力了一般,汗津津的。
“三公子,您没事儿吧?”绿裳眼角带着泪花。
“老毛病,我没事儿。”唐泽松坐起什么,喝了一口水,这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了许多。
“如果当初,我能像老五一样知错就改,或许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绿裳抿着唇:“九皇子妃一向心善……”
唐泽松打断道:“是啊,她一向心善,所以我们才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她。”
“我此生,已经不盼着她能原谅我,再叫我一声三哥了。”
“我只希望,她此生能无忧无虑。”
“如果需要我……”
“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