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还在夏府之中,更不要说夏家夫妇便在大公子身后往他们这边来瞧,文盈稍稍有些紧张,把大公子的话记住了些重点,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陆从袛低声夸她,其实也是在给她底气,“还有,我需要你帮我带句话。”
他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些:“记得同她说,这盒子里的是定情之物,以此为信物,等我来娶她。”
大公子离得文盈很近,呼吸在她面前萦绕,好似他再稍稍低下头来,他好看的薄唇便能蹭到她的额角。
在这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同大公子这样亲近,叫文盈控制不住心跳加快,只是大公子开口说的这些话却好似用拴着石头的绳子,紧紧绑在她的心口,叫她的心不要飘起,同她的心反复拉扯。
大公子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又道:“她的嫁妆我会尽力帮她要她,日后也都是她的,我不会动半分,该有的体面也一点不少,要叫她都记牢,可莫要忘了。”
也不知是不是文盈的错觉,他这些说的分明都是很贴心的好话,可为何一连串听在耳朵里,配合着他的语气一起,竟有了些威胁的意思。
她就当是自己多想了,颔首应了下来,待大公子将扶着她的手收回,她则跟着引路的小厮一起往后院去走。
夏家本身也有自己的底蕴,往上数也出过皇妃权臣,即便是如今稍有些没落,也是比陆府要气派阔气很多。
小厮在前面引路,时不时还要提醒一句:“姑娘小心脚下,莫要摔了。”
文盈颔首道谢,一路跟着向内院方向进。
直到停在了五姑娘院前小厮才停下脚步:“劳烦姑娘自己进去罢,小的在这候着。”
大门户里面规矩本就多,外院的仆役不进内院,本身也是一个规矩。
陆府虽没有这些繁琐的规矩,但当初大姑娘嫁到侯府前,也是请过宫中的教习嬷嬷到府上的,他们这些夫人身边的丫鬟都一起去听了好久的讲说。
文盈举止神态都没出什么错漏,捧着手中的锦盒进了院中。
照比夏府的内秀,这间院子倒是简陋了不少,无论是院中花草还是布局陈设,都同整个夏府格格不入。
院子里正洒扫的丫鬟瞧见了她,上前几步俯身:“这位妹妹瞧着面生,怎得没见过?”
文盈颔首回理:“我是陆相家陆大公子身边的,今日我家公子寻贵府夏大人,便叫奴婢将这东西给贵府姑娘,还叫奴婢带上几句话,不知这位姐姐可否引荐。”
丫鬟眼眸转了个圈,微微一叹:“姐姐且先等等,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她将笤帚放在了一旁,提着衣摆进了屋子去,不过片刻便重新出了来。
“姐姐请进罢,就是我家姑娘……唉,姐姐你自己进去瞧罢。”
丫鬟欲言又止的厉害,文盈心中生了些疑虑,抬头便瞧见了夏五姑娘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妍儿。
她眸光似待着打量与敌意,但最后都慢慢收敛了下去,化作一声轻叹:“原是文盈姑娘来了,快进来瞧瞧我家姑娘罢。”
文盈快步进了去,便看见夏五姑娘正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服,墨发披散下来垂在耳畔,面上更是没什么血色。
这才多久没见,怎得虚弱成了这个样子?
随着文盈上前一步步的靠近,她看的更情绪了,五姑娘唇角似涂了层油亮亮的药膏,仔细看去还有细细密密的伤口。
妍儿轻叹一声:“昨日陆郎君送了鱼来,下人因报了姓名,害得大姑娘找上了来,先是叫我家姑娘在祠堂之中跪了一夜,又硬将那些鱼塞着给我家姑娘吃下,姑娘伤了唇,嗓子都险些坏了。”
她说的愤慨,挺得文盈也是心里一惊。
她慢慢蹲身下来,看着床榻上的五姑娘,更觉她着实叫人怜惜,也却是在夏府上过的困苦。
她的怜悯之情大过了其他旁的一切,心里只盼着这个可怜女子能快快好起来。
妍儿眯着眼睛瞧她,心中只觉得她惺惺作态,但面上却不显,俯身轻拍了拍夏妩念的肩:“姑娘醒醒,陆大郎君身边的文盈姑娘来了。”
文盈忙要拦她:“不必叫姑娘起来了,公子交代的话我同你说也是成的。”
妍儿像没听见一般,又叫了两声,夏妩念悠悠转醒,瞧见文盈时眸中有些意外。
“竟是文盈姑娘,你瞧我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叫你见笑了。”
书上常说病弱西子胜三分,文盈想,大抵就是面前夏五姑娘这副模样罢。
她眸色下意识躲闪了几分,而后稍稍清了清嗓子,先是说了大公子来了此处,同夏大人闲说了几句话,而后将手中的盒子递上去,把大公子嘱咐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了过来。
只见夏妩念的模样,在听到定情信物的时候,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却是在后面的话全部听完后,面上虽还是笑模样,但眼底的笑意已经尽数隐匿了下去。
“郎君有心了。”
夏妩念轻轻叹了一句,抬眸间倒是同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