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的姑娘虽然面色淡然,身上也看出搏斗了一番,只是射杀一只黑熊,是否有些牵强?
他抬了抬手,轻咳一声,“那黑熊体型庞大,你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射杀的?你不怕吗?”
“回陛下,打蛇打七寸,臣女只是凑巧。”魏月昭道。
崇文帝点点头,“骑猎魁首可得赏赐,你想要什么?”
众人立即传来羡慕嫉妒的眼光,可也只能怪自己没人家本事大,猎不得那样大的猎物。
魏月昭垂着头,“臣女如今无所求,恳请陛下给个恩准,留着下次可好?”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样说的人,魏月昭还是第一个。
得陛下赏赐已是天大的喜事,她却说出无所求,更是大胆地要留着这份恩赐。
崇文帝一愣,突然间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片刻后才笑了笑,道:“准了。”
这姑娘他看着有眼缘,倒是与魏府其他人不同,落落大方不拐弯抹角,比一些人强多了。
他本来还斟酌一下,可又想不过是个小女子,届时他又看情况而定就是。
魏月昭谢过恩,面色淡然地退了下去。
一人上前低语几句,夏公公点头上前一步,道:“白麓堂已准备好饭,各位先去用饭吧。”
正说着,只见人群中不紧不慢走来一人,黑衣青年摇着折扇,乌发如缎,夕阳照射时衣摆处金线梨花闪耀摇曳着。
这样一身沉默的衣服,硬是被他穿出一股子妖冶至极的感觉,面容俊美无邪,透着清贵。
正是常宁世子,谢珏。
不顾旁人的眼光,他施施然找了个位置坐下,而崇文帝斜睨他一眼,面上有些无奈。
魏月昭仰起头,与谢珏四目相对,二人默契得没有开口。
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了,谢珏在郾城天不怕地不怕,就连陛下在跟前都无所畏惧,这样的人谁都怕谁都不敢惹。
众人行了礼便纷纷前往厅内,白麓堂的人已经将各餐食摆放好了,只等人落坐食用。
楚时乐凑了过来,“谢世子也太大胆了。”
“毕竟是陛下亲侄,万平公主留下的唯一血缘,纵容些也不奇怪。”魏月昭不动声色地开口。
“况且底下太子和晋王龙争虎斗,陛下亲信太少,对他信任多过怀疑。”
并且,如今四皇子的做派崇文帝不是不知道,段贵妃在后宫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而太子却势微,做事畏首畏尾,仁心大过决断。
各世家如今虽未明显战队,可各自心中都有一杆秤,该偏向哪边自有决断。
左相和右相之间虽明面上是效忠陛下,可私下如何想的却不得而知,唯有谢珏一人,大张旗鼓从不在乎任何一个人,喜怒无常,从不结交党羽。
楚时乐点头。
“我爹说,狡兔死走狗烹,他如今背靠陛下,不会有好下场。”
她也是在家中偶然听到的,只是那时自己年龄尚小,并不在意。
如今想起来,倒是让她一阵胆寒。
“楚伯父说的?”魏月昭眉心微动。
“是啊,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
很久以前?
楚伯父此人身上疑点重重,若是不彻底探查一番恐不会安心。
她担忧地看了楚时乐一眼,希望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现在也不宜多想,待会儿用了饭早点回去修整,毕竟她还等着兑现赌约呢!
众人前往花厅纷纷落座。
楚时乐只早上出门时用了些点心垫垫肚子,为了比试已经饿了一整天了,此时胃口大开,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大口朵颐。
陛下并不和他们一同用膳,反而是四皇子落了座,只是眸子却一直盯着魏月昭。
魏月昭此时心不在焉,还在想着其他事,眸光不期然与对面的郑逸之对上了。
他手举着酒杯,遥遥送上前了些,唇角勾着笑。
魏月昭皱了皱眉,倒是不予理会。
沈幼沅的未婚夫是个纨绔子弟,只是她一心爱着,并没有去追究那些。
郑逸之心下有些急不可耐,魏月昭越是这样他就越喜欢,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此时魏姝和沈幼沅才刚进来,环视一圈后竟落座在魏月昭的身旁。
楚时乐皱眉看了看,拉着她往旁边挪了一点。
这两人又揣着什么幺蛾子,心中憋着什么坏呢!
“月昭。”魏姝率先开口,声色柔弱,“刚才是我错怪你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垂着眸子执起桌上的酒壶为她斟酒。
沈幼沅也敛下眸中的恨意笑起来,带着一丝祈求,“魏月昭,我们讲和吧!赌约之事是我输了,我承认,从前对你说的话我向你道歉。”
她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倒是像真心说出的。
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魏月昭怎会相信?
楚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