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霍听潮把阮江月叫回去,将她留在萃英馆过了一夜后,之后的日子,阮江月基本没回去岱伯为她安排的那座院子。
晚间二人要么都在靠窗那榻上,要么在床上。
总归都是一个打坐养神,一个睡在一旁,就这样自然又和谐地待在一处。
霍听潮不用下人服侍。
石林、石青、银红几个都是沉默话少的护卫。
李云泽那更不用说了,除非必要绝不随意开口,嘴巴严是出了名的。
因而,霍府上下,竟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事。
连岱伯和霍老爷子都不曾听到风声。
阮江月曾有些担心,怕他一直坐着根本休息不好。
但霍听潮说,他在武霞山上十年,早都已经习惯了打坐休憩,内息运行周天,调精、调血、调气。
躺不躺并不要紧。
这让阮江月觉得无比新奇。
人竟然不用躺着,就可以恢复精神?
这多新鲜。
她只在一些传奇志怪上看到过,而且那些志怪类杂书里,这一类坐着就能休息的人基本都是神人仙人。
所以霍听潮,这也是要成神成仙的吗?
午后的阳光洒进窗内。
阮江月昨夜睡得好,今日午憩便不怎么睡得着,闭眼一会儿后索性不强迫自己非要睡,张开眼儿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霍听潮。
春日的午后,阳光很温暖。
霍听潮穿一袭玉白素衣,浑身上下不见任何纹绣和装饰,乌法半挽,用她送的发簪固定着。
金辉落在那几乎完美的俊脸之上,好像周身涌起一圈熠熠的光晕。
阮江月看着,她的脑袋里面便是刚才那些思绪窜来窜去。
成神成仙……
他这样子还真有那么点子味道!
先前在定州的时候,姑姑就说过,这个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红尘气息。
后来到了北境,他与自己在一处做了许多事情,但她也很少能感受到他有什么剧烈起伏的情绪。
回到京城,成为永安王亦然。
他好像永远都是镇定、冷静的。
清心寡欲,不染人间烟火。
他也从不说他自己以前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人,让阮江月时不时心中冒出些不安,总觉得自己和他是无法长远的。
她也曾为这不安矫情地闹过几次情绪。
最后都以霍听潮的安抚告终。
但那不安,一直还在心里。
阮江月一直知道。
当不安在心中起起落落的次数太多,时间太久之后,阮江月好像也习惯成自然。
每当那不安冒起来的时候,阮江月心底的卑劣就开始压不住。
是的,卑劣。
她感觉自己面对霍听潮,总有很多卑劣。
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还会耐着性子好好地安抚,哄慰她,所以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前天晚上她便使性子说不想睡榻,要去床上,还要他也去床上打坐。
霍听潮自是陪着她去到床上了。
结果她眨着眼睛,满脸无辜地对他毛手毛脚。
惹得霍听潮无奈非常,将她揽在怀中,任她胡来,纵容她和纵容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似的。
最后,阮江月自己不好意思,撇着嘴赖在他怀中睡着了。
他好像永远不会失控。
哪怕与她再怎么亲近,也不会失控。
他的那双眼任何时候都没有欲望。
自己好歹也是个女子,睡在他身侧,还时不时招惹他一番,他竟是一点邪念都没有啊!真真坐怀不乱的圣人!
阮江月又想起,以前在北境,他们亲近过很多。
他似乎是有过一些炙热的反应。
但阮江月也是青涩的,倒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搞错……
她眼儿一眨一眨,盯着霍听潮看了良久,脑袋里的思绪一浪又一浪胡乱地拍打着心湖的湖岸。
不知过了多久,她心里的卑劣又按捺不住,探出手,一点一点伸向前,落在了霍听潮的手背上。
拇指的指腹轻轻触碰着那手背上细嫩的肌肤。
过了片刻,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可能是不太够的。
于是食指和中指点着他的手背,一点点往里挪,指尖落到他的手腕处,手指一滑,将那手腕圈住。
他的手腕比自己的大一圈。
其实那时候他带着八卦银手镯的时候还蛮好看的。
不过如今那手镯到自己这儿来了……
阮江月胡思乱想着,看他没有被吵醒,继续任性,手指更往里探,还直起些身子,另一手往他腰间抱去。
然而她的手还未碰到霍听潮的腰侧,原本入定的男人反手扣住了阮江月探在他袖内的手。
猛地一拉。
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