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庸人自扰(1 / 2)

如果是前几天,阮江月不会和他说这些。

那时她小心过头了,觉得阮星澜会因为想起以前的事情心情不好,也不敢讨论和询问关于他身份之事。

但现在她明白,他没有她想的那么忧愁。

阮江月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我知道现在局面不是十年前,重掌军务和政务说来简单做起来艰难。

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与你一起去做这件事。”

阮星澜沉默片刻:“说实话,我并不想。”

“……”

阮江月抿了下唇,迟疑地问:“为何?”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你所说之事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会用尽心思,拼上全力。可我终究不是十年前的我。”

阮星澜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人的想法是会随着境遇而改变的,武霞山十年清修生活,我的心境已经变了。”

阮江月怔怔地看着他。

他有这个想法,这样平静直白地说出来,阮江月听着好像也不觉得意外。

如今的他确如姑姑阮嘉所说,从容而随和,红尘气息很淡很淡。

他虽然帮了营中很多忙,但他整个人和军营一点都不契合,总有一股子遗世独立的感觉。

阮江月心底忽然浮起几分不安。

这个人就像是林间的风,山巅的雪,看似在自己身边,却其实握不住,摸不到。

她捏紧了他的手,有些无措:“我——”

阮星澜感受到了她的不宁静,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我只是不做永安王,我还是我,会在你身边伴着你。”

阮江月想问,伴着我到什么时候?

她却终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来。

她最近已经因为他恢复记忆的事情不安、反复多次,情绪不宁,好几次还要他反过来安慰她。

他也已经认真表达过很多次,会一直陪着她。

他待她的温柔和耐心一直不曾变过。

所以不安,只是她自己心里的问题。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她不该做这自扰的庸人。

阮江月缓缓地匀称了自己的呼吸,垂首,额头点在阮星澜的肩头轻轻靠上,低柔出声:“好。”

除夕这一日的雪从早上下到了晚上。

一直是小雪,且边下边化。

绵延不断的下雪化学,让这一日成了整个腊月里最冷的日子。

不过再怎么冷,也压不住士兵们的欢喜和热情。

阮万钧给士兵们分发了过年钱,营中烹猪宰羊加餐,还暂时解了禁酒令。

那平素用来日训的演武场上,也燃起了大堆的篝火。

不用巡逻的士兵们在小雪之中围着篝火,有的吆喝畅谈,有的喝酒吃肉,有的小赌怡情……

做什么的都有。

今夜阮万钧不会用军法追究任何人。

他在大家庆贺的一开始出现了一会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与士兵同乐。

不过到底是重伤刚好,士兵们也很关心他的身体。

他待了一会儿之后,便有士兵催他回去休息。

一个开口,很快就有两个、三个……在一堆人的催促下,阮万钧含笑离开,只留下话让大家尽情欢愉。

士兵们恭送阮万钧,在他离开之后,你一声我一声地赞着威北大将军的英明,豪言壮语要追随大将军出生入死一辈子。

阮江月站在篝火外圈,有所感触:“父亲不愧是三军主帅。”

在御人、聚拢士气这些事情上,阮江月感觉她做不到阮万钧的三成。

阮万钧原先是个从文者,文人多规矩、多酸腐,自视甚高,但这些在阮万钧身上几乎没有。

这样文武双全的大将,如何能不让人赞叹敬佩。

阮星澜站在阮江月身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你还年轻,有很多时间可以成长,慢慢来。”

阮江月点点头。

远处响起一阵嬉笑喧闹之声。

她循声回头一看,不禁轻轻笑起——是廖自鸣,被一群军汉按着。

廖自鸣身板儿瘦弱,被人挤着逃不脱,哀嚎着求饶:“各位大爷放我一马吧,我要被呛死了!”

一旁将士哈哈大笑:“你个滑头怎么可能被呛死?刚喝了两口你就想跑?没门!”

“对,你平白无故扣了爷的月饷,大爷我也不和你揪着不放,今晚你多喝两口,这事就算我倒霉。”

“对对对,我的月饷也被你扣了!”

“还有我的。”

“我的也是——我们在军中认认真真,兢兢业业从不犯错,你个混账东西,想扣我们钱就扣我们钱,你钻钱眼里了?”

“废话少说,喝!”

一群军汉们被扣钱颇为不愉快,拉着廖自鸣就开始猛灌。

廖自鸣平素的确滑头,很是能屈能伸还懂得变通。

但这会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