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
高俅说完了这一条,燕然又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铁炉堡是民间商人自营,本官跟他们只是订购货物的关系!”
“我军器监给他们订单,让他们有活干、有饭吃,我怎么激起民乱了?”
“你今天派金枪班去,打散了工匠,焚烧了工坊,怎么激起起民乱的还成了我了?”
“你可别告诉我,那些工匠做工做得好好的,突然什么事没有就决定逃跑,临走的时候还放把火给工坊给烧了!”
“然后你派去的金枪班正好赶上,他们也什么没干,就在旁边看了一回热闹?”
“……可不是吗!”
当燕然说到这里,这高俅一个没忍住,差点把这四个字脱口而出!
燕然说的一点没错,金枪班就是看了一场热闹!
可是高俅也知道,这事说出来,怎么可能有人相信呢?
此刻的高俅,已经被气得心突突直跳,倒是御座上的天子哼了一声,给了这个宠臣一个台阶,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高俅只好按耐着怒火说道:“第三大罪!”
“军器锻造,事关国运,我大宋兵甲犀利,全仗军器监锻造秘法。”
“可燕然导致铁炉堡工匠外逃,致使军器监机密外泄,从此后兵甲之利,不为我大宋独有,燕然难辞其咎,罪在不赦!”
“你可真好意思说!”要说别的还好,一听到这燕然却突然火了!
“你说我泄露锻造秘法?”
燕然怒道:“那三千多工匠,让你那五百金枪班赶得漫山遍野,跑得一个不剩!”
“这些工匠,敌国只要抓住一个,就会造成锻造技术泄密,你还说我泄露军器秘术?”
“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高太尉!我是军器监司丞!”
“我要什么样的锻造秘术没有?想泄露给谁不行?想换多少银子换不来?”
“我要是存心泄密,为什么要把工匠放跑了?我自己不会往外泄啊?那不都是你派兵把人家打散的吗?”
“你不找我,我还想问你呢,高俅你是何居心?”
听燕然说到这里,高俅的脸都绿了!
他没想到,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罪名落到燕然身上,居然一样不差,全都被他反过来用来攻击自己。
这而且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比如说上面的大宋天子,肯定会觉得燕然说的句句在理!
高俅不由得怒火上涌,这时就见上方的天子说道:
“既是如此,燕然你自己说说,那军器监改制,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朕也听听,是非自有公论。”
“是!”这边燕然听了,立刻答应下来。
然后燕然当着宋徽宗和所有官员的面,讲出了这段时间自己在军器监里,实行的订单采购制度。
宋徽宗听了,不由得暗自皱眉。
“照你这么说……”就见这位天子问道:“原本大宋军器监自己养着工匠自己打造,燕然你为什么要把订单放出去,让那些商人从中再赚一笔?”
“那是因为,”燕然随即大声答道:“天下不管什么事,只要让官员掺和进去,成本就会高得不得了!”
“官员有事儿没事,朝廷都得用俸禄养着,每个月都是一大笔花销。”
“负责采购的索要回扣,负责仓储的往外偷东西,负责管理工匠的克扣人家伙食!”
“可商人是什么?”燕然大声道:“最是吝啬之辈!”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那些商人锱铢必较,每一点成本,他们都算计得死死的!”
“只要咱们控制好军器的质量,他们就能以最低的价钱,供应合格的军器。”
“别的不说,之前说的七千五百套盔甲都是有账可查的。光是制造成本,不算管理费用,朝廷的花费就比往年少用了十分之一,这就是明证!”
“哦!”
听到这里,那位大宋天子想了想,默默地点头。
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官员是什么德行,另外燕然说的确实有理。
更何况他刚才说的,那首夺泥燕口的诗词,居然把商人抠抠搜搜的性子形容得惟妙惟肖,连宋徽宗都觉得有趣得很。
燕然又接着说道:“若是朝廷军器采购,每年都省下一大笔开支,那更是利国之举,高太尉为什么对我百般刁难?”
“你不要巧言令色!”高俅却冷着脸说道:
“你把军器监工匠遣散出去,又在铁炉堡设立工坊,分明是损公肥私之举!”
燕然却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可事实是我军器监改制之后,现在明码标价,从国库拨出去多少银子,就有多少套盔甲。”
“我不但没多花银子,反而还省下了不少,你说我损公肥私?”
“我上任三个月就节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