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
发放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李将军?”
这次阿放用手晃了晃李响的身体。
回应他的,是愈发响亮的鼾声。
阿放没好气儿地朝着李响的耳边大喊。
“李将军,嫂子来啦。”
只见李响一个鲤鱼打挺,从长凳上起来,站直身体。
“夫人,夫人在哪呢?”
在场之人皆是愣神片刻。
他们将军哪里像是刚挨过板子的样子?
缓了一会儿,李响终于回过神来。
此刻,他该装作被打得很惨的样子才对。
他假装剧烈地咳嗽两声,虚弱对着楚寒雪说道:“殿下,我还行,剩下的那几军棍还请继续。”
他说的话断断续续的,中途还止不住咳嗽。
只不过他咳嗽的声音难免太中气十足了些,有些震耳朵,要不然,演得还挺真。
“诶哟,李将军咳嗽得好厉害,不如我帮你顺顺气?”
阿放皮笑肉不笑,伸出手来,准备拍向李响的后背一探究竟。
可李响侧身,灵巧地躲过。
“不用,不用,我这咳嗽是老毛病了,一会儿自己就好。”
他心虚地笑着。
谁知阿放并没打算放过他。
“将军?”
“别过来啊!一天天别没大没小的。”
李响的话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那叫阿放的少年早已伸出手去抓向他的后背。
平日不训练时,李响也会同他们一起玩闹,自家兄弟一般。
这不,现下又被阿放追着满院子跑,一边跑,一边身上的装备也跟着掉了出来。
那是他来时路上就准备好的软垫子。
其实他们早就设计好,要做这一出戏,来认定楚寒雪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而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这公主如此才气,说不准当真是林国的福星。
阿放在与李响追逐打闹时,经过小莲身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但仅仅是两眼,他就不敢再多看下去。
因为腿会痛。
也不知这是从哪来的怪力姑娘。
楚寒雪暂且算是在他们心中稳固了地位。
她转过身,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累了?”
飞廉见她脸色不大好。
楚寒雪摇头。
她并不是累,而是觉得慌张,甚至有些恐惧。
别看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冠冕堂皇,可实际上,不过都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她虽然跟在父皇母后以及魏女官身边学了不少治国与用兵之道,但这里是战场,不是纸面上的道理文章。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她要他们信任她,便是要他们将性命交付予她。
可她的责任又何止是性命,还有人心。
治理与出谋划策本就不是一回事。
今日一局过后,她身上的担子无疑千斤之重。
重到她觉得自己孤独。
重到,明明才分别了半日,她便开始想念他怀里的温度。
“不累,就是觉得有点冷。”
飞廉脱下自己的大氅递给她。
楚寒雪也没拒绝,披在了自己那件大氅的外面,显得有些臃肿。
那大氅的下面沾上了不少的雪,怕是走不了几步路就会脏掉。
小莲虽然胆小,但是个憨厚可爱的。
刚刚看到楚寒雪有危险,她立即上前,笨拙地将危险隔离开。
此刻见到那大氅拖在地上,她也毫不犹豫地弯腰拾起,准备跟在她身后,替她提着衣摆。
可她着实低估了自己手上的力量。
她刚拾起衣摆,准备整理一下,只听“撕拉”一声。
楚寒雪回头,同时飞廉也跟着低头……
那好端端的大氅,平白在她手里裂成了两半。
小莲吓得,不知所措,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公主,我……”
小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红得,即将落下泪来。
她平日无事的时候,总是喜欢看一些话本子,那话本子中写的公主都是些刁蛮任性的,动不动就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杀人。
今日,她打翻了水盆,眼下又撕裂了大氅,怕是命不久矣了。
错愕之间,她甚至想自己死后,会被埋入不远处的森林之中。
她曾见过一种小兽,长得像鹿,却没有角。
每次受到惊吓,尾巴上的短毛都会炸成一朵白花,蹦蹦跳跳地迅速逃走。
然而,每一次,他们都会好奇地返回来,看看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吓到了自己。
好奇心很重,却笨拙而胆小。
人们都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