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远远地瞧了一眼,便没再过多关注。她心中清楚,北霄国皇室子嗣一直稀少,皇帝厉景行还算好,有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可没想到,到了下一代,情况愈发糟糕。大皇子历鹤宇,二十九岁了,至今只有一子一女,而且还都是嫡出;三皇子历晏平,二十四岁,也只有一个庶出的儿子;二皇子厉珏琰就更不用说了,二十六岁才刚刚成亲,膝下无子无女。他们年纪都不算小了,可皇室人丁却如此单薄,这也是北霄国皇帝一直忧心忡忡的大事。
突然,人群中传来珩王妃那尖锐的斥责声:“郡主皮肤娇嫩,哪能让你随便碰!”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满,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紧接着,一道温柔却带着几分惶恐的声音传来:“王妃恕罪,是臣女失礼了。”
温妙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人群迅速散开,如同潮水一般。在人群的中央,地上跪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女子。珩王妃抱着婴儿,怒目圆睁,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她小心翼翼地把襁褓交给身后的乳母,随后上前一步,质问道:“本王妃听说汪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汪夫人吓得赶紧低头认错,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臣妇教导无方,惊扰了郡主,还请王妃恕罪。”
杨氏见温妙妙一脸好奇,便又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那是刑部尚书家的主母,旁边跪着的是汪小姐。”说到这儿,杨氏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听说珩王爷有意娶汪小姐为侧妃,想借此拉拢刑部尚书为自己所用,想必是珩王妃知道后,故意找碴儿。”
“怪不得呢,不过既然珩王爷想拉拢刑部尚书,珩王妃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责问汪府女眷,这夫妻俩可真有意思。女人的嫉妒心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瞧,不然可得吃大亏。”温妙妙心中暗自思忖,刑部尚书可是宋云谦的顶头上司,要是珩王府和汪家结亲,宋云谦以后在刑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她既然已经嫁给了厉珏琰,那便是与他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搅黄这门亲事,对他们来说,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儿,温妙妙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身姿优雅地朝着人群走去。她走到汪小姐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这双手如芊芊玉指,柔若无骨,想必也不是故意伤到蜜儿的。今天又是个好日子,王嫂您别生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汪小姐跪在这儿,对她的闺名可不好,以后还怎么找婆家!王嫂您还是多担待些,快让她们起来吧。”
珩王妃听到这话,脸色骤变,她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大声说道:“这里是珩王府,还轮不到弟妹你来说话做主!”
温妙妙眼尾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话里有话地说:“本王妃只是觉得女子嫁人不容易,要是因为这件事,汪小姐没找到好婆家,坏了珩王府的福气可就不好了。要是王嫂觉得我多管闲事,那我不说就是了。”
此话一出,知道内情的女眷们纷纷忍不住偷偷看向珩王妃的脸色。她们心中都明白,这还没嫁进来就被主母刁难,要是汪小姐真进了珩王府,以后还不得被随意欺负。看今天这架势,珩王妃根本不想让汪小姐嫁入王府,现在正借着机会败坏汪小姐的名声呢。
跪在地上的汪夫人此刻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愤怒与委屈。更别提当事人汪小姐了,她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见事情被温妙妙两句话给挑明了,珩王妃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历鹤宇回来后会责怪自己。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咬着牙说道:“想来汪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不用请罪了,起来吧。”
珩王妃本来只是想在汪小姐嫁入王府前,先给她个下马威,免得她进府后不知道天高地厚,和自己争宠。她可没想过要毁掉这门亲事,毕竟厉珏琰需要刑部的支持,单是历鹤宇的怒火,她就承受不起。
汪夫人起身之后,拉着自家女儿,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躲到一旁,不再和其他人交谈。她们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所孤立。
回到座位上的温妙妙满意地吃了一块梅花饼,那甜美的味道在口中散开,让她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杨氏看着温妙妙,微微一笑,她心中清楚,这汪夫人回去后肯定会大闹一场。珩王府和汪家的这门亲事,恐怕是要泡汤了。
又坐了一会儿,见平王妃带着人一脸阴沉地离开了,温妙妙便也起身告辞。她身姿轻盈,步伐坚定,潇洒得意地朝着门口走去。众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再想想平王妃被气得整场满月宴都没怎么说话的样子,又看看坐在首位上强颜欢笑的珩王妃。心中不禁感叹,这位琰王妃不仅容貌出众,艳压群芳,而且能言善辩,性情拿捏得恰到好处,实在是不好惹。在这深似海的王府后院之中,她必定会掀起一番风浪,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