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关上,姜芫有些后怕。
她觉得裴寂这次是当小白鼠,给人拉去切片了。
正不安着,上次那位医生找过来了。
几天没见,他好像变了个样子。
头发长了胡子也没剃,甚至厚厚眼镜片后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是科学还是玄学?”
姜芫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什么?”
“壁画、催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真是灵魂脱离了肉体还是脑电波跟壁画产生了同频振动?”
他竟然还在纠结这个。
姜芫给他解释不清楚。
她十几岁开始学习文物修复,还跟着师父下墓,有些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说简单点,就是科学她信,玄学她也信。
甚至在她心里,是没有什么边界感的。
墓穴里什么玄乎的事都能发生,有些能用科学解释,有些根本不能。
姜芫没什么心情跟医生掰扯,就说了声那天的事都不记得了才脱了身。
但她这一天没等到裴寂。
负责人的助手告诉她,实验失败,让她明天再过来。
姜芫当然不肯走,但不知道是不是负责人都躲着她,她也见不到人。
她就在实验室外面等着,过了一宿。
第二天负责人看到了,满是愧疚,跟她保证今天一定能成功。
姜芫提出要见裴寂,负责人想了想,才答应她在外面看一眼。
男人剃了光头,躺在一个类似高压仓的大仪器里面,头上贴着好几种颜色的管子,眼睛是闭着的。
她的魂儿差点没了,裴寂这样,特别像是……
负责人赶紧安慰她,“这是给他注射了药物陷入深度睡眠状态,你别害怕。”
姜芫不可能不害怕,但事到如今,好像怕也没用。
这会儿又恨自己那晚没有跟他多说些,就怕说多了不吉利,可要是他永远不醒来……
姜芫的心都要绞碎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就恨不得替裴寂躺在那儿。
下午3点。
姜芫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点东西都没吃。
此时胃里翻涌,不停地冒酸水,人也在发抖。
应该是低血糖发作了,她忙拉住一个工作人员,让帮着拿来一块蛋糕。
蛋糕就是普通的奶油蛋糕,味道不怎么好,但对现在的姜芫来说却是顶顶好的,一口下去绵密甘甜,中和了她胃里的酸。
不过就是吃得急了,嘴巴和鼻尖上都弄上了。
她刚要擦,忽然实验室的大门打开,几个人推着裴寂出来。
看到光着大脑袋的男人一动不动,姜芫手里的蛋糕啪的掉在地上。
她冲过去大喊:“裴寂,裴寂。”
负责人尴尬地摸摸鼻子,“他暂时醒不了。”
“为什么?还是打了麻药吗?”
负责人尴尬地咳了声,“嗯……主要是对y物质的活性掌握不够娴熟,大概是多了那么一秒钟。先观察吧,要是出现痴呆、失忆、四肢不协调的症状,我们再研究对策。”
他祖坟在哪里,姜芫想要骂他八辈儿祖宗。
可这就是科研,不是医院治疗,医院也治不好裴寂。
说起来裴寂的病都是个科学玄学的综合体。
姜芫只好跟去病房,然后目不转睛地守着裴寂。
好在他半个小时后就醒来了,当时风把阳台上的一个小花瓶吹倒了,姜芫一个抬眸的功夫,再去看他时,他已经睁开眼。
姜芫大喜过望,正要跟他说什么,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儿。
裴寂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复杂,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裴寂。”她试探着喊他。
男人毫无所动,只是皱起眉头。
姜芫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真失忆了吧,那也太狗血了。
她又喊了一声,男人还是没有回应。
姜芫着急了,她起身就要去找医生。
可手腕被紧紧钳住,疼得她差点落下泪来。
她不由回头,诧异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昙珠,你又在搞什么鬼?”
他再叫什么?弹珠?姜芫睁大了眼睛,连嘴巴都不雅观地张大。
“昙珠,注意你的仪态,你不是要学那些中原女子,最是典雅重规矩吗?”
姜芫这次挺明白了,他喊得是昙珠,昙珠王后,一个千年前的人物。
治个病而已,不要这么离大普,他不会是人格分裂以为自己是万目王了吧。
姜芫再也顾不上什么,跑着去叫了医生。
这次,不但是来给裴寂做射线治疗的科学家们来了,连那位脑科医生也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裴寂一言不发。
只是那眼神震怒,还有种被羞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