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点倒下去时,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无辜不屈和不解。
他静静地盯着郭海涛看,想不通郭海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这时候到底是为什么?
郭海涛和一伙外人相连,郭海涛又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帮外人?
丁点想不通。
他到倒下的那一刻,都觉得那是噩梦。
郭海涛说着说着痛哭流涕。
“尚海,我不想,我不想,但是我欠的钱太多了,我要是不还,他们要我命!他们要揭发我的呀!”
郭海涛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陈远推开郭海涛好想要抓李尚海的手。
他最厌恶死到临头才生悔意的嘴脸,早干嘛去了?
他拍了拍郭海涛的脸:“还是先说说你把丁点扔哪儿了吧!”
“港口……”
郭海涛咽了咽口水。
“晚上交接货,尚爱庆把货运走后,整个港口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害怕,我也不敢动他,就把他留在那了!”
郭海涛瑟缩着脖子。
“我第二天去看,已经不见人了,不知道是被人救走了,还是被海水冲走了!”
郭海涛捂着头,他不敢细想。
陈远看了看李尚海,李尚海显然已经有点崩溃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任谁也无法接受!
“你他么的!”
李尚海上去就一拳,把郭海涛砸得人仰马翻。
“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陈远扶着李尚海的肩,冷静地问道。
“记得,我不敢忘!”
郭海涛点点头,他瞄着李尚海的脸色:“以后的清明,中元我总要去祭奠他的。”
“去你的!”
陈远眉心一皱,给了郭海涛胸口一脚。
这是盼着丁点出事。
“你丫的,害死了人,等着偿命吧!现在带着我们去指认现场,狗娃,虎子,你们两个把他拖上!海里面的鱼多,也让它们尝尝人渣的味道!”
狗娃和虎子“诶”了一声,上前拖着郭海涛的胳膊。
郭海涛想要大叫,虎子直接脱了一只臭袜子下来塞郭海涛嘴里了。
“我的袜子有几天没洗了,就给你准备着呢!走!”
狗娃看李尚海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不已,李尚海是他的师傅,也是恩人,若不是李尚海,他还蹲在陈家村哪个不知名的小角落。
饿死了也没人知道。
“你让俺师傅伤心,俺就挖了你的心!”
狗娃连踢带踹,四个人在夜色里带着郭海涛去了那夜出事的港口。
码头上停泊着几艘渔船。
这都是附近公社的公用船只,有几艘船上还亮着鱼灯,陈远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凌晨出海的船。
打渔和他们种地一样,辛苦,没日没夜,风吹雨淋。
郭海涛挣扎着,他膝盖都磨破了,陈远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哪儿?”
陈远揪着郭海涛的耳朵问。
“好好认!”
郭海涛“呜呜”着,下巴往西北方向指,陈远和李尚海先跑了过去,郭海涛说的地方是码头的高地。
往上是一片较为平阔的石台,往下是一片嶙峋的石头,距离海边还有至少一百米。
陈远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沙子,很干燥,说明就算是涨潮,海水还不可能蔓延到这。
扯掉郭海涛嘴里的臭袜子,郭海涛指着陈远脚下:“当时就在这,他就倒在这个地方。”
陈远回头,这里干干净净,按照郭海涛的说法,第二天他来看的时候,就发现这一片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陈远举着手电筒,来回找,石头上连块血迹都没有。
陈远跳下石台,他径直往渔船方向去。
现在还不是出海的时间,渔船上都只有一个人,正在洗刷着甲板,检查柴油,和携带的物品。
“老哥!”
陈远找了一艘船,往渔船的甲板上探了探身子。
一个夹着烟枪的男人走出来,精瘦,眼袋快要掉到下巴了。
“咋了?”
“老哥,跟你打听个人。”陈远笑了笑,“俺家里有个亲戚不见了,当时他就消失在码头这,后来就不见踪影了,老哥你最近见过什么奇怪的事儿吗?”
男人愣了一下,顺着陈远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眯着眼睛。
他们的打渔为生的渔民,视力最好!
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敏锐地捕捉到!
“没见啥特别的!”男人摇摇头,“你问别人吧!”
这艘船已经是距离事发点最近的一艘,他要是没见其他人咋可能知道?
“老哥,你在仔细想想呗,一个月前,你出海了嘛?我那亲戚就在附近失踪,家里人都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