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深知袁公子此刻正处于盛怒之中,谁要是敢多说一句,只怕会惹来无妄之灾。
唯有杨修长叹一声,出言劝他冷静:
“表哥,现在愤怒于事无补。”
“苏曜那厮,虽打着公平之名,但如今看来,这就是明摆着就是要利用科举这一政策来打压我中原名族罢了。”
“与其在这里愤怒,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去解决。”
“解决你说的倒是冷静。”
袁浩握紧双拳道:
“昨日姑父被处斩,苏曜在京中已是只手遮天,我们又能有何解决之策难道还能去求他改回来不成”
“也许,咱们也可以去抗议闹事”
这时,旁边另一个范姓世家子弟灵机一动说道:
“凭什么抗议只能让寒门去搞,咱们世家更应该闹事抗议!”
他的话一说,把袁浩和杨修的都看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憨憨
“范兄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杨修白了一眼,摇头一叹:
“苏曜刚以铁腕手段处置了科举舞弊案,朝堂上下正风声鹤唳,此时我们若去闹事抗议,岂不是撞在他的枪口上他正愁找不到借口进一步打压我们世家,你倒好,主动送上门去!”
这时袁浩也回过神来,满脸嫌弃地啐了一口:“就你这脑子,也配在我袁府当门客去闹事,是嫌我袁氏还不够引人注目,还是嫌苏曜收拾我们收拾得不够狠”
那范家子弟被两人这般数落,涨红了脸,嗫嚅半天方才出口:
“那,那你们两位又怎么看咱们难道就这么逆来顺受,咽下这口气吗”“咽不下,当然咽不下了!”
袁浩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具叮当作响,却又无计可施,看向杨修,试图寻求对策。
这个小表弟虽然年仅十五,但着实是聪明伶俐又才华横溢。
故而,这次杨家遭难,杨彪被处死,家产被抄没后,袁浩才第一时间接济了这个小表弟过来袁府。
一个是尽一下姻亲之谊,另一个自然就是多个出谋划策的帮手了。
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是要失望了。
杨修又不是哆啦a梦,虽然有才华,但在这绝对悬殊的力量面前,他也是无计可施。
“为今之计,只有抓紧补习。”
杨修再叹一声:
“最后这一个月时间,表哥还是放下身段,寻来京中最有名望的大儒为你日夜讲学,专攻策论与经义,争取在会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吧。”
“虽然名额有限,但只要我们能在各自的区域内脱颖而出,依然还是有机会入仕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袁家世代为官,难道真要沦落到与那些边郡寒门争抢名额的地步”
袁浩眉头紧皱,满脸不情愿:
“更何况,就这一个月时间,又能有什么用来那些大儒讲学,向来是长篇大论,枯燥乏味,我听着就犯困啊。”
杨修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表哥,形势比人强。苏曜如今手握大权,朝中无人敢与他抗衡。我们若是硬碰硬,只会自取其辱。”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家族的根基,等待时机。只要我们不放弃,总会有重振家门的机会。”
袁浩沉默片刻,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随即他转头看向杨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修弟,你年纪虽小,但心思缜密,远胜于我,只可惜却不能应试,否则必当金榜题名。”
杨修闻言神色一黯。
本来,这首次恩科举选拔最初只是面向太学生的考试,但是由于这次科举舞弊导致大量官员被牵连罢免,空出不少官位需要递补,故而,苏曜特意加大了此次科举取士的名额和应试范围。
凡是在考试前十日,能够抵达京师报名的人员,皆可参加本次考试。
同时,没赶上也不要紧,明年还会再办一次特科,不显户籍的接纳在京人员参加本地乡试,与次年各地正式通过的乡试人员一同,角逐来年会试的资格。
再加之,由于参考会试的年龄限制仅十五岁,故而杨修虽然上次考试由于并非太学生的缘故没法参加,但这次是完全有机会的.
如果他不是犯官之子的话:
“刑家之子不得参加科举,那苏贼真是好歹的心啊!”范公子义愤填膺道。
不过杨修倒是摇了摇头,似是看开:
“范兄不必如此。”
“便是察举制时,若非特赦,也需身家清白(三代内无犯罪记录)才可受举。”
“而我观苏曜的科举法,虽有刑家之子不得参加科举的要求,但同时也有担保参考的破例条件。”
“只要得到一名三品以上高官或者三位本郡举人的担保,便是刑家之子亦有机会参加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