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珩瞳孔微微一颤,大手轻柔的抚动,已经能明显的感受到,掌下有些发硬的凸起。
这是他和文楚嫣的孩子。
深呼一口气,任由心头胀满的酸麻蔓延,景舒珩抿紧了嘴唇,半晌,才喑哑着嗓子,低声道:“小名就叫麟儿吧。”
文楚嫣一怔,看向景舒珩的眼神满是惊疑,半晌,才艰难问道:“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希望他平安顺遂,免受灾祸,一生都快乐无忧。”景舒珩的眼底,是对这个孩子,最浓烈的珍爱。
他绝口不提,期许麟儿会是一个多么卓绝不凡,文采出众,英勇多谋的人,只一遍一遍的在心底祈祷平安、快乐。
看着满眼疼爱的景舒珩,文楚嫣竟有种落泪的冲动,心头的酸涩无限蔓延。
这一次,哪怕麟儿未能回来,至少他数年期盼,终于圆满。
他的父亲,即便从未见过他,也依旧对他有着最虔诚的祝福。
弯下腰,文楚嫣轻轻抱住景舒珩,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哽咽,“景舒珩,他一定无比开心,你是他的父亲。”
景舒珩紧紧回抱文楚嫣,声音低哑:“能够成为他的父亲,是我的荣幸...”
两人身影交织,映在窗上,像是一对交颈的鸳鸯。
但两人谁都没有发现,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一双鬼鬼祟祟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窥探着他们。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景舒珩从驿馆出来,低调的回了王府,又在一刻钟后,穿戴整齐的上朝去了。
今日朝会时间格外的长,从皇帝一坐定开始,百官便开始了各抒己见。
但众人争执,大多围绕一个中心思想:两国联姻。
昨日,燕承允当着众多王公大臣的面儿,直言要给昭华公主择一良婿,皇帝当时借以商谈,推脱不答。
但这个事儿,总得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毕竟众所周知,当初平定北疆,南燕是出了力的。如今北疆事了,景国这边儿还一直没有表达谢意,燕承允此次来访,虽未明说,但到底有这方面儿的意思。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什么都没要,只说要一个‘与昭华公主身份相当的才俊为婿。’
这件事,若单拎出来,自然带着明显的羞辱意味。
即便不是皇子,只是宗亲,入赘南燕,对景国来说,都是一件丢脸的事。
可若是以此,来偿南燕之情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要知道,南燕助景平北疆,这事儿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事关两国往来,尤其卡在这个时间点儿,哪怕燕承允狮子大开口,景帝说不准都得捏着鼻子认了。
可燕承允只是要个,出身不错的才俊入赘南燕,那可就是屈谷巨瓠,以小见大了。
思及此,景帝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看了景何骁一眼,带着思量之意。
景柏蕴身为太子,自然不可能;景咏祝是个残废,昭华不会要他。
至于景舒珩...哪怕知晓文楚嫣就是冲着景舒珩去的,景帝也绝不可能答应,那就只剩下景何骁一人。
不管南燕是否满意,他只要给出一个燕承允要求的人,文楚嫣也无计可施,难道他们还敢真的,点破景舒珩的名字吗?
越想,景帝的主意就越发的坚定。
而殿下站着的景何骁,似是毫无所觉,只微微垂眸,叫人看不清神色,以至于无人发现,他眼底的阴郁狠辣,和袖子下,紧紧攥成拳的手。
朝会一直持续了近乎两个时辰,也没吵出个什么结果来,最后,还是因为几个年事已高的老臣,有些撑不住了,才终于散朝。
从太和殿出来,景舒珩丝毫不多留,抬脚就走。
到了宫门口,刚要翻身上马,就发现景何骁正站在不远处,眉眼阴冷的看着他。
景舒珩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刚要扬鞭,就听景何骁突然幽幽说了一句:“听说昭华公主,与罪臣韩冬之妻文楚嫣,长得一模一样。”
“我只两年前,远远看过一眼,没什么印象,不知皇兄是否还记得?”
他的声音不大,但景舒珩耳聪目明,所以听得清楚。
不过他并未回答,只当没有听见,随着一声响,马鞭落下,骏马向前。
没有得到回应,景何骁也不执着,站在原地,看着景舒珩的背影直至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后传到一道恭敬的声音:“王爷,回府吗?”
景何骁这才收回视线,没有回答,但钻进了马车里。
很快,不算显眼的马车缓缓向前,这时,车辕上的车夫,听到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消息散出去吧。”
车夫微微一顿,随后反应过来,恭敬应答后,再次抽打了下马鞭...
不过半日的功夫,京中突然流言暗涌。
这则流言,直指南燕的昭华公主,和珩王景舒珩。
说昭华公主真正的身份,乃是韩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