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汉族人。

这一次的西征行动，北原将军去参与会议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大部分的将军都加入西征大军，还有一部分留守，只有自己被派向了北方？

对此，大汗美其名曰，说西征不可单方面冒进，除了西方，北方应该也是我们突进的重要地点，那里需要探索，也需要囊入大蒙的怀中。

北原将军可不是傻子，是个人都知道北方的西伯利亚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那里要探索什么？难不成从西伯利亚走到东欧跟他们会合？

说起来，在历史上好像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茬啊。

怕是会冻死、饿死在北方的寒夜里！

而且此次，大汗亲口要求北原军的精锐出马，也就是要北原将军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去北方。

迫于压力，他答应了，毕竟有方案就有对策，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行军开始两天后，北原将军就收到了留在后方的探子报告，说是后面跟着一支蒙古的军队，好像是察吉将军带领的。

不用说了，这就是监视。

如果北原军敢回头或者是停滞不前，那就是违抗军令，到时候定然会被找借口除掉。

不得不前进。

这不，直到今天，突进了针叶林地带以后，后面那军队还在跟着。

北原将军发愁啊，这该如何是好？

现在部队之中已经出现了伤亡，再走下去，就是弹尽粮绝，说不定会被后方的军队暗中剿灭，根本就是无人知晓！

“将军，想事情头痛不？”卫兵小声问道。

“头痛啊……怎么能不头痛。”北原将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思考着如今的对策。

现在是反也不行，不反也不行，要不然干脆就回去干他一仗？

思考之间，卫兵已经走到他的身后，然后将双手搭到了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动起来。

那手也是纤细无比，尽管因为寒冷而有些发红，但是丝毫没有男军人的手那般粗糙。

“楚楚，我们如果打回去，你会不会不忍心杀自己的同胞？”北原将军问道。

被叫作楚楚的卫兵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我是汉族人……而且，将军你不是不让我上前线吗？”

“哦对，我都思维混乱了，你是汉族人……”北原将军顿了顿，接着说道：“想上前线吗？”

“嗯，当了兵哪能不上战场杀敌？要当就要当出自己的气势来！”楚楚果断回答。

北原将军挑了挑眉，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道：“女孩子，上什么前线，杀什么敌，留在我身边当个卫兵不就挺好吗？”

“哦。”楚楚扁了扁嘴，轻声回应。

北原将军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

还记得五年前，他刚刚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时候，在那段近乎绝望的日子里，他只能每天蹲在大街上。

他很奇怪——无论是衣着还是举止，所以被当作西方来的细作，还被仔细审查了一番，最后没个所以然，才又把他放了出来。

那段时间他是真的不想活了，蹲在大街上，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由于不像乞丐，所以没有人施舍他。

那是个冬天，寒冷。

待了估计有一两天，浑身都被冻得僵硬，连饥饿的感觉都消失了，他在寒冷之中想着，不如这样死了就算了吧，反正一了百了，到了死后的世界，再说死后的痛苦。

所谓的意志，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不堪一击，真的很脆弱，因为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目标。意志存在的最为坚实的基础都消失不见，在这种时刻，这个人可以说是死了。

心理上一旦死了，身体还会远吗？

那天傍晚，人渐渐少了。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自己的家人，曾经的战友都在微笑看着他，眼前浮现他曾经被颁奖、被授予荣誉勋章的一幕。

还有曾经的爱枪，曾经的战犬，曾经视为珍宝的军用匕首。

正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他的眼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美好，他微笑着，似乎要远行了。

“给你，要吃吗？”一个声音打破了幻象，让他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他勉强抬起头，面前正站着一个女孩。

她的脸冻得红彤彤的，手上拿着一个馒头，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