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已经下课多时了。
天色渐渐变暗,北方的星尘依旧那么耀眼,仿佛一滴晶莹的美人泪,闪烁着旖旎的光芒,弥漫着宝石的幽蓝。
我听到婉茹悄悄地凑到我耳畔,轻轻地对我说,“嘻嘻,嫣儿啊,你的机会来喽!我们先走啦,嘻嘻。”
话音落后,我还没有理解婉茹的话中话,她和李婷、红霞三人就已经走出教室了。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看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
那令我望而生畏的一幕,又再度临到了我。
如今,教室里又变成了我独自一个人。
我记得,早在六年前的那一晚,这种感觉就已经纠缠上了我。
任凭我如何努力,这种痛苦感,始终无法摆脱。
唯一能够缓和的良药,是老师的夸赞、屡屡的高分、荣获的证书。
置身在这可怕的轮回当中,那一刻,我竟然看到了“希望”……
此时,我注意到,班里居然还有一个人没有走。
那人静静地坐在我的左后方,成45°角靠近窗户处。
我斜眼看到,他在默默地写着什么?可他到底写得什么,我却无从得知。
这一刻,教室里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哪怕是一句哀叹,都没能听到。
时间过了大概5分钟,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他旁若无人的写着东西,我却背后有人的思量着。
我不知道,他是否感受到了此刻的尴尬,因为我感受到了。
兴许,他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也说不定。
毕竟,在他的视线当中,我现在还不存在。
我很想立刻冲到他的视线内,可我总不能趴在他的桌子上吧,这样的话,那些字迹不都写到我的脸上了嘛。
有时,我真傻,真的好傻好傻。
我根本就不用装成一个聪明人,因为,我本来就是聪明人。
人,一旦聪明到了极致,那就是傻。
“终极理论”,这是高中历史老师告诉我们的。
我记得,他说,“一个朝代,在走向巅峰的时候,那它剩下的就只有下滑了。”
可见,举一反三,也能得出:一个人,若是落到了低谷,那人剩下的就只有上升了。
谁能告诉我,我现在究竟是巅峰还是低谷?
于是,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我壮了壮胆子,轻轻地说道,“陈、陈雨生同学。”
“嗯?什么事儿?”他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存在”。
一时间,我的嘴巴居然结巴了,“那、那个,军、军训期间,谢谢你!”
结尾说得还挺流畅,总算令我挽回了些许的颜面。
他听到后,一脸轻松地答道,“奥,那件事啊,没事,那是我应该的,事态紧急嘛!”
话说到这儿,似乎已经结束了。
可我并不想就这样草草地结束掉,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变了。
婉茹有一半话是对的,或许,他是属于被动型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陈、陈雨生。”
“叫我雨生好了。”大概是他听我结巴的不耐烦了,利索地回答说。
“雨生同学,我可以记下你的手机号吗?”
“你给我说你的吧,我晚上给你发短信回过去。”
面对这样的交往口气,天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忍住的,估计是,我那时激动地冲昏头了吧,亦或是,我的大脑睡着了。
我不知所以然地就把我的手机号给了他,至于,他说,他晚上会发短信回给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祈求上帝了。
“雨生,你在忙着写什么呢?”说着,我便好奇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奥,没什么,只是一些学年计划。”他微笑着对我说。
虽然人的感觉略有些变化,但那个经久不衰的笑容却未曾改变。
我猜,这不仅仅是“笑”的魅力,更是“男人”的魅力。
我这么说,并非我想刻意夸他,而是,我已经彻彻底底地陷入“爱河”了,而且是一往情深、不可自拔。
走到他跟前,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所谓的学年计划。
那怎么能称之为计划呢?
那简直就是论文!
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迹、一张张天花乱坠的表格、框框以及序号。
我彻底地被感动了,更准确地说是,被“感悟”了。
他是一个极其认真的人,不愧是校状元。
他除了写学年计划之外,还预习了明天的所有课程,桌子上还预备了一些他平时喜欢看的书籍。
由于大学的晚自习,采取的是,自愿不强制措施。
所以,教室里很静,静得只有我和陈雨生两个人。
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教室外的静,乃至教学楼外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