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的女人长着一张与郑小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就是夏至说的那个陆意雪了。
而那个男人?
花妮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
小乔骨子里应该还是有对荣华富贵的向往吧?
他因为道德不肯去帮夏昭毅杀兄弟,却依旧想通过别的办法爬上高位,得到自己一直想得到的权势和地位吧?
男人终归是男人,现实的苦让他清醒的要命。
他心里再明白不过的是跟着花妮就算日后经商赚得钱,也不可能拥用他想要的那种辉煌和灿烂吧?
所以,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种他和花妮都可以接受的理由背叛了自己的感情,朝他的梦想飞去。
花妮不知道该恭喜他还是恨他。
马车并没有因为寒风吹开车帘而停下,而是继续沿繁华街市朝前驶去。
花妮肯定车帘掀开的那刹那间,小乔看见她了。
可他偏偏什么动静都没有。
花妮默默跟在马车后,看它要驶向何方。
马车一直前行没有停止,她的肩膀却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哈哈,果然是你!我以为这辈子再见你很难,想不到缘分这东西却很难讲。”拍她的是个容光焕发的男人,一张傲气的脸,神色里却总带着四五分放荡不羁。
“文公子。”花妮朝他施个礼,叫一声。
若不是在大庭广众,文长卿恨不得展开双臂给她个拥抱的兴奋姿势让花妮本来沉重的心情略有好转。
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人生最兴奋的事情之一。
“陈姑娘,你早该来京城看看了,你那个海味铺子若是开到京城,我保证会大火特火!住在京城的人非富即贵,有钱消费,咱们那个小镇没法跟这儿比。
我三番五次写信要你和小乔来,你都推三阻四的拒绝,这一回怎么想通了?”文长卿扯着她的袖子,一脸兴奋的说道。
花妮在他脸上看到的都是友谊的光芒。
他对自己没有别的想法,单纯就是好久不见的朋友的关心和问候。
他想帮她,只是作为朋友对朋友的心意。
花妮吐了口气,笑起来:“我的大少爷,你当我是你呀,富三代,想干什么都有托底的,我得一点点做起来的呀,也不能一下子就有钱来京城开铺子吧?不说别的,在这里租个店面光一年的租金怕是就能在咱们那儿买下好地角的铺子了吧!”
“我给你的信,你是一个字都没看是不是?”文长卿摇头,一脸不开心:“我明明写的很清楚,你若是想来开店,店面我出,咱们三七分帐,你七我三,我正好缺钱,有你这三分帐的红利,够我在京城花天酒地,不靠我外祖家的钱财过日子了。”
“想的真美!”花妮笑道。
文长卿将她拉到街边的茶馆里,要了两客点心和两杯茶,非拉着她说说自己走后镇上发生的事情。
花妮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文长卿扯掉点心上的红蓝丝儿,方递给花妮。
“你还记得我不吃这个呢。”花妮笑道。
文长卿细长的双眼闪了闪,笑一声:“当然记得,不管以后我有多少个老婆,红颜知己就你一个。老婆可以再娶,知己一个难求嘛。”
花妮看到这块香气四溢的点心,方知道自己是真的饿了,她从来到京城一直折腾到现在,水米未尽,实在是饿的要命了。
“花妮,你不是现在还在恨我不辞而别吧?”文长卿见花妮只顾吃点心喝茶,不回他的话,便又问道。
花妮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喝了口茶,方才笑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信里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春分哥他们下海捕鱼,我和婶娘她们一起开了个海货加工厂,把你家那间铺子重新开张,用来卖加工出来的各种干海货。
生意还不错,打算把原来那个船老大的铺子也开了,反正海里的鱼虾捕不完,我也想干票大的,能多开铺子就多开铺子,谁跟钱有仇是不是呢。”
“这就对了!来京城找哥就对了!咱们合伙开铺子!”文长卿拍手笑道。
花妮怕他再问镇上发生的事情,便把话题扯到他身上去,问道:“你现在很缺钱花么?修娴小姐说,外祖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你了,会不给你钱花?“
文长卿叹口气:“给是给,不过都到不了我手里。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我爹娘看我跟看他们钱袋子里的大金元宝似的,要多紧有多紧。能一分钱不给我恨不得一分都不给我,怕我出去浪,坏了名声儿,可再没地方躲了。”
花妮笑笑,心里掠过一丝悲凉,再看看他的神色,已经从那场祸事的不安和羞辱中摆脱出来了吧?
“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当时你干嘛要跑呀,明明可以留下来跟她说清楚的。”花妮道。
文长卿的面色黯了黯,叹气:“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少担当,在这方面,我还不如满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