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从大殿里走出来,经过门前走廊,转到大殿后面去,花妮略等一会儿,见没有人影出没,方从大缸后转出来跟了过去。
待花妮转到大殿后,正看见小沙弥的身影隐没在殿后的一处竹林处。
她疾步追过去,看见竹林里的一处小屋亮着灯光,小沙弥的身影被灯光印在窗户上,一会工夫失去,一会工夫又出现。
花妮将自己藏在一堵土墙后,直等到小沙弥走出来,从她身边的甬路经过,走回后院,方顺着他走过来的足迹,朝竹林里的小屋走去。
惨淡的月光照耀着小屋破旧的木门,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花妮有些烦躁的伸手扯了一把那锁,锁却是没有锁的!
正是天助她也!
她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走进去,屋内人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盏油灯,桌子前方的地上放着一张蒲草垫子。
屋子里的陈设只有这么多,没有牌位也没有棺材,更没有死人!
花妮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伏身过去将蒲草垫子推到一边去!
垫子底下果然有道上了锁的暗门。
花妮趴在地上透过缝隙往下瞧去,下面的灯火比屋里要亮的多,应该就是那个男人说的地库。
这道暗门的锁却是锁住的,任花妮怎么撬弄,也打不开。
她绝望的坐在蒲草垫子上,恨恨的盯着暗门上那道锁。
桌子上的油灯被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的风,吹的胡乱摇曳。
灯光投在墙上的影子便犹如一团没有主的孤魂在漫无目的的寻找自己的归宿。
花妮的目光顺着灯影的摇曳而转动,然后定格在墙上挂着的一张苦行僧行路的图画上。
那张画挂在墙在,中间的地方却微微凸起!
她跳起来,跑过去,掀开那张画,果然,画的后面挂着一柄古铜钥匙!
花妮打开暗门上的锁,看到的便是通往地下的台阶。
她想也没想便走下去。
地库很大,虽然她的脚步声很轻,可在这空洞的地上却显得那样沉重,呼通呼通的声音敲击着她的心脏,疼的很。
台阶已经走完,花妮站到了地库的中央,墙上几根硕大的火把将所有的地方都照的亮亮堂堂,照亮了墙边放着的棺材,照亮了桌子上的牌位,和牌位上的字!
大夏忠义侯乔公智华!
牌位上的字虽然雕刻的很花哨,花妮还是认得的。
她拿起那个牌位,举到眼前仔细的盯着看,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笔画一样。
没错,上面刻的字确实是乔智华。
一个活人的名字是不会刻到牌位上的!
那就是说,墙角那具棺材里装的一定是乔智华!
花妮将牌位丢下,朝棺材走去!
她不信!
一直在她眼前活蹦乱跳的男人,不过分开几天,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她疑神疑鬼搞错了!
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为什么死的一定会是她的恋人乔智华呢!
没有人相信一个弱质女流能把推开那么沉重的棺材盖子!
夏昭毅也不信!
虽然他不信,可他一向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所以还是在棺材里装了一具尸体!
花妮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推开棺材盖子之后,看见了一具被刀剑砍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虽然看不清尸体的面容,可她却认得他的衣裳,认得他腰间的配饰!
衣裳是她给他买的,她一眼就认得。
他腰间挂的是他捡回来的被他磨的晶莹剔透的五彩贝壳,两个一模一样的贝壳,他一个,花妮一个!
他说那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人在贝壳在,人亡贝壳陪葬!
贝壳现在果真陪了葬!
花妮的手从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的脸摸到腰间的贝壳,握住那个贝壳,越握越紧,恨不得将贝壳捏碎一样。
她的双眼冒出越来越愤怒的光芒,那光芒里只是愤怒,却没有悲伤。
她雪白的牙齿半咬着下嘴唇,原地驻立片刻,忽然大声道:“出来!”
她的声音很大,这地库的回音又很响,所以她这样愤怒的高声喝出来的出来两个字便如滚雷一样久久回荡在上空。
可惜直到声音消失,周围恢复死一般的寂静,也并没有人被花妮的喊声儿叫出来!
花妮从尸体身上扯下那个贝壳握在手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尸体腐烂的臭气熏的她有些想呕吐。
她是想把棺盖再合上了,可已经没了力气,根本推不动那沉重的木头。
花妮将牌位重重砸进棺材里,沉沉的声音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一定在,若是现在不出现,那我们之间仅存的那点友谊也就完了!彻底完了!”
周围还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出现。
花妮叹了口气,理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