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家周围都是住着老人家,没人啦?”花妮有些吃惊的问道。
郑李氏叹口气:“你这阵子一直忙活铺子的事情不知道,上场雨下的呀,多少家都断了炊!先前你挨家送鱼的时候,没有念你的好,反倒抱怨这个骂那个,说你厚此薄彼,又骂你只分些臭鱼烂虾的,拿些破东西卖弄好名声什么的。
我怕你生气,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些闲话。
如今可倒好喽!因为有鱼贩子每日来收鱼,什么样的都要,春分出海,除了留给我们的货之外,其余的全都给了鱼贩子。
这些日子再也没分给他们,这下子可都老实了!家里没得吃,也没处抱怨去了!为了去海边抢那点子臭鱼烂虾,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就说住在花妮隔壁那家的陈三,七老八十的,动弹都费劲,他儿子因为受不了挨饿,前年就跑了,不知去向。
这两年多亏了你分些鱼虾给他度日,结果这个老东西一句好话也没说!说的难听我也不想学给你听!
上场雨下的大,地里的庄稼都收不回来,他便没得吃了,去海边捡海货又抢不过年轻力壮的,前些日子被邻居发现死在院子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啃了一半的咸鱼干。
这可是他自己作死!但凡知道感点恩,也不至于缺他那一口吃的不是。”
花妮的心里颤了颤,叹口气,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郑李氏都不能说出来的脏话,肯定是难听到了极点。
她觉得自己这颗圣母心真的要收一收,就算难过,也不再做圣母了,她赚的钱只给她想给的人花就够了。
“这一个月来,村里死了四个老人儿!说是病死的,摔死的什么的,照我看,都是饿死的!老了没劳动能力,只干吃饭,儿孙们都嫌弃,早早死了倒好,小的省心,老的也不遭罪了。总是这世道不好!刚刚不打仗了,又天灾不断。”郑李氏又说道。
花妮去屋里拿了个钱袋子出来给她:“婶娘,你做主,把那几所房子都买下来,再找工匠照你说的那样打通,弄一个大的加工厂!若是村里还有谁愿意跟咱们干的,只管来,给他们多少工钱你自己做主就行了。多找几个人教他们做,千万别累着自己。”
郑李氏接过钱袋子,面色郑重:“妮儿,婶子念书有限,干活倒是不在话下,记个流水账什么的也行,只是算总账算细账这方面却不行。
你如今也开了铺子,买卖不错,一定得找个正经账房先生把帐算明白,要不然,只在家里往外拿钱,都不知道是赚还是赔!”
花妮哦哦应着,心里感激郑李氏对自己这份情义,分明像个亲娘一样的。
娘俩个正说着话儿,乔智华端着一碗饺子走回来,见了郑李氏,便招呼她吃饺子。
郑李氏便是冷笑道:“你们吃罢,也送了我一碗呢,我让你伯父吃了,这平安家的倒是舍得下本钱,纯肉的馅,只放了几棵葱调味儿!好东西呢!平时咱们家也只逢年过节的才包这种肉蛋饺子!
“干啥要挨家挨户送饺子?”花妮用手捏了一个把馅扒拉出来给了乔智华,只把饺子皮丢进嘴里吃了,边问道。
“你还不知道?装什么傻呢!不是娶了个好媳妇么!昨天晚上圆的房!”郑李氏生气,嗓门响亮起来!
“大能哥同意了?”花妮叫一声,差点被吃进嘴里的饺子皮呛着,咳嗽起来。
乔智华忙放下碗,给她捶了捶背,叹息道:“我刚才问了,他娘寻死觅活的,上吊的绳子都挂到了梁上,说是他不肯圆房就吊死!大能也不能眼看着她吊死吧?只得从了。”
“那陈大生不告了呗?”花妮缓过气来,问道。
郑李氏伸手指戳她额头下:“还真是被小乔说着了,他可不是虚张声势吓唬大能他娘么!告什么告呢!就为了逼大能和他闺女圆房!”
乔智华咧了咧嘴,端着碗往厨房去,却是小声嘟囔道:“这事也是能强迫的?分明不能够嘛!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怎么下得去嘴!”
“你说什么来?”花妮没听清楚,追着他问。
“啊,我是说,这饺子冷了,我再温温,留着咱们下海回来吃。”乔智华编瞎话混过去。
郑李氏听说他们要下海, 手里的活也不干了,跳起脚来高声叫嚷着阻止:“这大冷天的,海水冰凉,下去容易抽筋,就算你们年轻力壮火气盛,也受不住!钱赚多少是个够!只有人平安才是最大的福分!”
郑李氏说着便是翻了脸,死活不肯让他们去。
“今儿你们俩个要是不听话,非得下这个海,那从此以后不要叫我婶娘,咱们一刀两断,这活计我也不做了,你们自己看着办!”郑李氏气呼呼的说道,搬个板凳子坐到门口守着去了。
花妮看看乔智华,乔智华耸耸肩膀,也是一脸无奈。
“我这张臭嘴!”乔智华扇了自己一巴掌。
花妮翻白眼:“算了,先别惹这个老人家了,讲不通的,先由着她好了。”
说罢,走到门口,撒着娇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