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花妮几个吃罢饭,雨尚未停。
因记挂着铺子的事情,花妮便要回镇上。
郑李氏见雨下的急,只不肯让她走,正拉扯着,却见陈细成穿一身蓑衣跑了来。
“你怎么回来了?铺子不用人照应?”郑李氏不悦的问他。
“雨大,人少,小花和细民便就照料应过来的,我回来看看。”陈细成笑道。
“没吃早饭吧?快进来吃点。”花妮招呼他道。
陈细成脱了蓑衣,抖抖身上的雨水,走进屋里来。
郑李氏见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便叫春分去找件他们穿的衣裳给他换了。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你记挂什么!你说说,村里还有啥你好记挂的?你娘嫁出去三四个月了,你爹那死鬼只顾自己去那边享福,连田地都卖完了,还还有啥想头!”郑李氏边给他擦着头上的水,边骂道。
陈细成憨憨笑着,并不回言。
花妮端了碗汤过来,又拿了两个饼子。
陈细成谢过,却是不肯吃饭,嗫嚅着似有话说。
“有什么话,只管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郑李氏看不惯他这样子,便就说道。
陈细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一阵子,方道:“花妮,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花妮见他这模样,心知准没好事,脸色便就板着,嗯一声。
“呐什么,小真她家,她家不是走水了么,呐什么,反正我家房子空着的,我想让他们一家搬去住,你觉得如何?”陈细成终于说了出来。
郑李氏呆了一呆,花妮也怔了一怔。
“细成,小真是你堂妹子,未出五服,成不得亲!你心里可要明白!”郑李氏缓过来,神色严厉的说一句。
“我知道,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就是可怜他们一家无家可归,又是一家子,所以才,才……”陈细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儿,面色涨的通红,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怜巴巴的眼神瞧着花妮。
花妮一笑:“你家的房子爱给谁住给谁住,这我可管不着。也不用跟我商量啊!我正愁他们一家子赖在我家老房子里不肯走呢,这倒好了,你帮我解了忧,我该谢谢你才对。”
陈细成看看郑李氏,再望向花妮,站着不动。
“他一家正找不着去处在那边肝肠寸断呢,你赶紧去告诉他们呀,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花妮又说道。
陈细成哎哎的应两声,蓑衣也忘了穿,转身便往外跑。
郑李氏拿着蓑衣追出去,须臾转回来,叹息道:“村里那些娘们一直说他俩有事,我还不信,果不然是有事儿,论起来可是一个老爷子的堂亲!
你没看见你果儿姐嫁给了自己的堂弟,一气生了两个傻子出来!这事可不能乱了伦理,老天要罚的!”
花妮怔一怔,也叹口气:“那就给他多介绍几个女孩子,总有看好的,指不定就忘了小真呢?”
郑李氏往院子里看了两眼,见春分等人穿着蓑衣走出去,方才压低声音道:“怕是忘不了的,我听她们传的,总是在一起呢,有一回你二大娘去地里剥苞米,看见他们俩个从苞米地里出来呢!”
花妮吃了一惊。
“你可别去问他们!要真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也只能这样,兴许他们两个有一个命硬担得住后代的,生出来的孩子就不傻呢。”郑李氏见花妮的神情,忙又说道。
花妮可不像郑李氏这么乐观,她是学过生物学的,这种近亲结婚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更不能存侥幸心理。
成才醒了,在炕上叫姐姐,巧儿也醒了,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郑李氏走进里屋去,巧儿正要给成才穿衣服,告诉他伸胳膊抬头,成才睡眼朦胧,却听她指挥,让他怎样就怎样。
郑李氏便一屁股歪在炕沿上,满脸带笑的看着两个孩子。
花妮把烧好的羊奶和现蒸的鸡蛋羹端来给他俩吃。
巧儿不用郑李氏帮忙,自己给成才带好了围兜,端起盛羊奶的碗。
成才见她端起碗,自觉的张开嘴等着喂。
巧儿却是拍了他肩膀一下,大声道:“都多大了,还要人喂呢!自己端着碗喝!难道能等人喂一辈子么!”
成才听她如是说,笑嘻嘻的双手接过碗,自己喝起来,他脖子仰的大,碗举的高,奶灌进嘴里来不及咽,呛的大咳起来,嘴里的奶没咽下去,碗里的奶也洒了,弄的满脸都是,身上也是,被褥上也是。
郑李氏见状,上前便拍了自己闺女一巴掌,骂道:“小蹄子,他才多大!就能捧着碗自己喝!你以为是你呐!恨不得两岁就能给老娘当家,什么都是胎里带着来的呢!”
巧儿被她娘拍这一下,疼虽然不疼,却是唬了一跳,大眼睛眨巴眨巴,嘴一瘪,就要哭。
花妮忙过去抱她起来,哄道:“巧儿做的好,弟弟早该自己捧着碗喝了,就得你这个当姐姐的管着他,否则他什么都学不会,长大可就长成个废人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