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英初听此言,一脸震惊。
县官便又说了一遍,她双眼一垂,落下泪业,跪倒在地,控拆起刘世邦的罪行。
公堂外狂风肆虐,暴雨如注。
李慧英痛哭流涕的说了近一个时辰,从她的家产被夺说起,一直说到她盘下老船家,又被刘世邦盯上,逼迫她嫁给他为止。
县官听的沉默无言,半晌,方问她可有人证物证。
李慧英一时被问住,想了半日,想到家里几个旧仆姓名地址告诉出来。
县官应允这就派衙役去找他们来公堂对质,便要她回家等候消息,又问她是否需要派两个女衙役跟她一起回去保护她。
李慧英的眼神里中露出一丝狡黠,似不经意的看了花妮一眼,谢绝了县官的好意。
县官方退了堂,让人带走她之后,急忙急火的走下公堂,跪拜夏昭毅。
因为四周没旁人,夏昭毅欣然接受,问了他些官场上的事情,花妮也不感兴趣,便跑到外面台阶上看雨。
雨下的并不大,只是因为风大,把雨吹的如利刃般锋利,偶尔几滴落到脸上,竟被打的生疼。
花妮担心起驶入大海的船只来。
虽然她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废掉那条船。
还有小黑。
小黑虽然厉害,却终究不过是一只猫的外形,那么小小的一只,又怎么能护住那么大的一艘船!
是她不好,对小黑要求太高。
毕竟,小黑也有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初是她救了它,它才能活过来。
“你在想什么?”夏昭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花妮回头看看他,叹口气。
“不要担心小黑和毛毛,不会有事的。”夏昭毅见她不回答,便替她做了回答。
花妮心中忽然便就升起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曾经怀疑过夏昭毅的能力,认为他犹如龙困浅滩,不一定有能力在三天之内换掉一任知县。
可他做到了,而且这个知县竟然认得他,一见到他就毕恭毕敬的施礼,奉他如神明。
这就证明,他虽然身处偏远,却一直不曾远离过权力中心,他依旧在那个漩涡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那花妮现在就弄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呆在这个不富裕也不怎么和谐的小渔村时不肯离开。
“回罢?”夏昭毅问她。
花妮仰头盯着他的脸:“你为什么要放过李慧英?明明知道她不是好人。”
夏昭毅哏了哏,叹口气:“我才知道她父亲是李守业,曾任国子监祭酒。”
花妮冷笑:“你跟她父亲有交情,要卖她个人情?”
夏昭毅摇头:“我不似你,想要狠心对待欺负你的人,却又总是狠不下心,结果弄得自己心力交瘁。
我如果下决心要对付一个人,必是会要他的命,让他永无反身的可能。毕竟只有人死了才最安全,最无后顾之忧。”
花妮忽然又明白了他一直呆在这里不肯走的缘故,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下决心去对付他的敌人?
“走吧,坐刘尊的车回去,去海边瞧瞧去,这场风雨来的急,船不会驶出去多远,咱们来镇上折腾这一回子,也该有个结果了。”夏昭毅道,扯着花妮的袖子跑出门来。
马车已经备好,车夫见他们出来,忙下来挑开车帘,请他们上车。
两人上了车,马车驶出镇子,夏昭毅方才开口:“你这两天表现的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听保护你的人跟我说,也唬了一跳,以为你恢复了本性,又变回以前那个蠢丫头了呢。”
花妮不爱听他这话,翻白眼:“我本来就是那个蠢丫头,不过是因为人差点死过一回,长了智慧就是了。”
夏昭毅见她面露不悦,便不肯再说下去,又问:“这两天,你和小黑下海捞的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么?”
花妮见问,嘴角一咧,露出可爱笑容:“若是这事成了,我,成为天下首富。你,想要多少钱我都有!”
夏昭毅拍拍她的肩膀,看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嘴角不自觉的上弯:“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我想尽快管你借钱,随心所欲的借,想借多少借多少。”
花妮嘻嘻笑着,话题又折回到李慧英身上:“我若是有了钱,必不要你受这样的委屈,明明不喜欢那个妇人,却还要讨好她,让她帮你说好话。”
花妮说这话的时候,外面忽然狂风大作,风扫着雨点砸到车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大响声!
夏昭毅回了她一句话,花妮没有听清楚,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夏昭毅说话的声音一向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就是那种低沉略带嘶哑,却又浑厚有力的发音。
可他说的这一句话,明显没有穿透力,连车厢外的风雨声儿都盖不过。
花妮侧起耳朵,让他再说一遍,打算好好聆听。
他却不肯再说了,伸手去扯花妮旁边车窗上的盖布,因为盖布被风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