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失忆了,睡了一晚上之后,还是不记得从海里死里逃生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
问她,就只记到花氏让她去海边抓小鱼熬汤那里。
那是花氏生完成才的第三天。
之后的记忆便就一点也没有了。
任由福字和郑李氏还有闻信而来的春玲等人怎么问,就是记不起来。
一直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像极了之前的模样。
“完了,这是海神的魂灵被那下子撞了出来,再也进不去了。”郑李氏遗憾的下了结论。
“我就说呢,本来一个小贼坯子,恁的就一下子变好了?这不,还是以前那副德行?快把家里好吃的都收好喽,以后村里怕又不太平,不是偷这家,就是偷那家,我家那几只下蛋的鸡我得回家网起来,免得被这小贼摸了去。”有财家的叹道,拍拍屁股走了。
春玲叹息一声儿,过来扯扯花妮的小辫子,也叹口气:“这孩子,难道就这么完了?可惜了,我还想着给她两份干股,一起在镇上开个炒货铺子,也算是报了恩了。”
花妮听见两份干股,眼神一亮,声音甜起来:”“春玲姐,我还是我,说不记得事儿,那是哄他们玩的,给我两份干股这事我可记着呢,只管给我,我能替你跑腿送货去不是。”
春玲瞅她一眼:“倒让你送货?我怕货没送到客人手里,先被你吃光了!”
说罢,摇头叹息着走出门去。
花妮在她身后做鬼脸,低低的声音骂:“老肥婆,屁股比五爷家的磨盘都大,说话不算,明天让狗到你晒的葵花子上撒尿,让你卖狗尿炒瓜子!”
她这话音未落,李慧英从街门后转了出来,皴着一张面皮,指着她冷笑:“陈花妮,你休要装疯卖傻,我只不信你撞一下就撞的头晕不记事儿!分明是耍赖,混时日不想卖船。”
花妮叉着腰,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两眼,鼻子哼一声,开口:“镇上来的大小姐?原来世家大小姐也不过如此,除了皮肤比我白点,也是有限,也只长着两只眼一个鼻子嘛!我还当是三头六臂的菩萨呢!”
“陈花妮,你给我正经点!是我保你出来的,若是你耍赖不卖船,别怪我翻脸无情,把你要保的那个人这就揪出来!看你还这么嚣张……”李慧英厉声喝道,话未讲完,却被花妮一下子抱住腰,扑倒在地。
花妮骑在她身上,伸出手来,左右开弓,连扇她几个耳光,嘴里却大叫:“城里来的大小姐打人啦,要打死人啦,快救命呀……”
及至福字郑李氏等一干村妇跑过来之前,她却又揪着李慧英的脖子只那么一翻,她倒成了被压在身子底下那个挨打的了!
郑李氏和福字在院子里听见扇耳光的声音,跑出来一看,花妮被压在李慧英身子底下,自然以为这耳光是李慧英扇的。
便一齐上前兴师问罪。
李慧英百口莫辩,气的连连跺脚,脸色绯红,越发把脸上挨过打的痕迹给掩盖住。
花妮却又示起弱来,拉着郑李氏的袖子哭:“婶子,你可别说人家,人家是城里的大小姐,认得的人自然了得,我挨几下打不要紧。若是得罪了她,给咱们扣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咱们都关进监牢里去,那可得不偿失,赔大发了。”
“凭什么关咱们!你就是嘴碎点,也不至于让她摁到地上这么打!凭谁来问,咱们也作得证,是她打你的!县老爷怎么了,县老爷也得讲理!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能赖她不成!”郑李氏高声道。
李慧英听这话,终于是忍耐不住,大喊大叫:“你们这是想以多欺少是不是!好,好,咱们只等着瞧,去衙门说话!”
这些村妇们听说她要去衙门说话,越发勇,一个个上前,伸手撸胳膊的轮流骂她,得便宜卖乖,仗着是个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
“休要跟她啰嗦,不是要上衙门么?那咱们就上衙门,找县爷评理去!明明把这孩子的脑壳打坏了,还在这一个劲狡辩!”郑李氏大声道。
众人听她这么说,齐声附和:“对,就是这位大小姐,把花妮的脑壳打坏了,以前多好的孩子,变成现如今这个赖皮样儿!倒还搬出县爷来说事儿!当咱们没见过县爷会打怯?没的的事儿!大家这就去衙门,给花妮讨个公道回来!这孩子治脑壳也得花钱,郑神医眼瞅着治不好,要到镇上京城去治,花多少钱还不知道呐!”
李慧英一人难敌众口,在众婆娘的口水中,狼狈逃走。
走到村口处,刘世邦正在马车前等着她,见她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跑过来,面色一沉,骂道:“小昌妇,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酒楼酒楼开不好,买个船说服个村姑也说服不了!留你何用!”
“这些村妇实在是太不讲道理,纯纯一帮泼妇!”李慧英喘着粗气道:“明明是那个小贱人先打的我,却偏偏被她们赖成我打的她,还要拉我去衙门评理,要我赔钱给她治脑壳。”
刘世邦一哏,面色越发黑沉下来:“这么说,陈花妮她当真是撞坏了脑子,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