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道:“既然犯妇已经认罪,那就先关进监牢,待捉到在逃人犯后再审。”
说罢,喊一声退堂,起身走了。
差役将花妮二人送进牢房,锁了门。
花妮便开始抱怨福字:“我的大姐姐,你能不能省点心,瞎掺和啥啊!板子差点就挨身上了!这要挨上可解不下来!”
福字搂住她的脖子,摩挲她的脸,声音温柔:“小傻子,姐姐以前挨过的打数都数不过来,这二十板子可真不算什么!与其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 不如打在我身上,我还心里安稳些,不用替你操心。”
花妮薅住她的头发,笑:“你这意思,我不心疼你呗?我可真生气的哦!”
福字咯咯笑起来:“没说你不心疼我,我这也只是为我自己,怕我心里难受,当年我在婆家受的罪,细说起来,不光三天三夜说不完,光听就得吓死你。
我十岁那年,因为打扫堂屋时不小心把婆婆家一个祖传的花瓶打碎了,我婆婆公公拿着柳条枝子轮流打我,打的我几番昏死过去。
打完把我扔进柴房不管我,邻居们都说我活不成了,哪知道贱人命长,没吃没喝的竟然也熬了过来,没死成。
还有一次,是给我丈夫洗衣服,不小心衣服被河里的石头挂破了,我丈夫一扁担打下去,打拆我一条腿,现在还不好呢。若你仔细看,我走起路来有点跛脚的,怕被人看出来,我左脚鞋子里的鞋垫总是比右脚的要垫高一寸。我十三那年……”
福字说着说着便是说不下去,脸上的笑容僵直,慢慢变成伤感。
停了老半天,方接着道:“要不是遇到你,我这辈子也别想能过上这么舒心无忧的日子。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的大恩人,怎么报恩都不为过的。只是这感激的话我说不出来,怕说出来你笑话我。”
花妮伸手去捂她的嘴,笑道:“看你成天闷声不爱讲话,还以为你住的不开心哩,既然开心就行了!能遇见你呀,我也很开心,若不是有你,让我一个人又要顾外面,又要顾家里,还要照看弟弟,不知道能弄成什么样子呢!
我也是从心里感激你的呀!只也是没说出来,我要你这辈子都当我的好姐姐!就算有了外甥也要宠着我!”
福字伸手指点点她的鼻子:“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总是小孩子心性!偏偏乔大哥又惯着你,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再没个大人样儿!”
提起乔智华,花妮心中一伤,撅起嘴来:“若是乔智华在,咱们也不用受这个罪,都怪那个老夏,一向最冷静的就是他,想不到遇到大事,也是个瞎鳖,这一拳把咱俩打进监牢里来了!
等出去后,再不跟他一起赶集卖鱼了,我要等乔智华回来,跟他一起来!
有他在,我心里踏实,就算惹下祸,他也能替我平了,而不是连累我坐牢。”
福字给她拢拢头发,笑道:“先生也能平事吧?才刚那县老爷听了不知什么人一句话,便不打板子了,我猜是不是先生托人来说情了呢?
乔智华不在,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能进衙门替我们说情呢?”
花妮咬了咬唇,心中疑惑,她不觉得是夏昭毅找的人,若是夏昭毅能这么快找到人来说情,那他根本不需要暴怒,去揍那个狗屁县官,只消与那人一说罢了他的官不就完了?
花妮正在盘算究竟是谁替她说了情,亦或是那县官又在憋什么坏主意的时候,只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妇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风情万种的朝这边走过来。
在犯人一片起哄声中,冉冉走到她们跟前来。
监牢里虽然灯光昏暗,可花妮还是看的清清楚楚,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慧英李大小姐!
福字见了她,脸一下子变了颜色,跳起来要骂她,却被她先开了口:“才刚是我叫世邦跟县爷求的情,才免了你们这顿打。”
福字刚要骂出口的话噎在唇边吐不出来,气忿忿的坐到墙角,骨碌着嘴生闷气去了。
“那就谢谢李大小姐了,哦, 不对,该是谢谢刘夫人。”花妮冷淡的说道。
李慧英叫狱卒过来打开牢门,走进来,将手里提的篮子放下,从里面拿出几样新鲜的菜肴放到地上。
方笑道:“慌慌张张的过了这一整天,想也没吃过东西,饿了吧?我记得你爱吃这凤爪鸭掌什么的,都给你带了来。福字爱吃炒地三鲜,我也带了来,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尝尝合不合脾胃。”
“多谢。”花妮道,伸手拿了一个鸡爪子就要往嘴里放,被福字一巴掌打掉。
李慧英见状也不恼,自己也伸手拿起一个,啃了两口,方又拿一个给花妮。
“福字是怕我在菜里下毒对吧?我没那么蠢,若是你们现在死了,只我一个人来探过牢,那岂就是我干的?我还不想死呢。”李慧英笑道。
“你既然不想死,那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花妮啃着鸡爪子,问她。
李慧英默默啃鸡爪子,不回她的话。